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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夜雪(79)

一大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阿糙则被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弄的迷迷糊糊:怎么回事?他帮她解了围?他不是在故意捉弄她吗?不是想看她出丑吗?但是现在却……其实,少爷也没那么坏啊……

谁知就在这时,沈狐突又扭头道:“对了,找个人把那只打碎了的花瓶收拾了吧。”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地上的碎花瓶上,再转到她身上。

“阿糙,这花瓶是你打碎的?”年长的丫鬟刚出了个大糗,这回总算找个岔子可以掰回面子,连忙沉下脸质问。

阿糙慌张地看向沈狐,沈狐朝她眨了眨眼,一幅“放心,我不会说出是你打碎的”的表情。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他、他、他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秦迎忍不住跺脚道:“阿糙,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做事怎么这么毛躁呢!唉,你这个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唉唉……”

就在叔叔的叹气声中,沈狐笑着扬长而去,其他人见有管家出面教训新人,也不便多留,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散了。

待众人都走后,秦迎一改恨铁不成钢之态,轻吁一声道:“阿糙你受委屈了。”

“叔叔……”她惊愕的仰头。

秦迎拍了拍她的肩,“以后躲他远点。”

阿糙点点头,呜哇一声扑入他怀中哭了。

叔叔说的没有错,沈狐实在是太可怕了,又可恶又多变,脾气古怪,捉摸不定,一点也不好伺候!

花瓶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受叔叔关照,阿糙被派去其他园子打扫,远离沈狐。然而,即便平日里遇不到,但他的事情还是会经由其他下人的嘴巴传入她耳中。比如,少爷今天又淘气啦,拔了来府里拜访将军的周知县的胡子;少爷从马上摔了下来,把大伙儿吓了个半死;少爷没好好练字,被将军关在书房里,但屈夫人一到,禁闭就解了……

那个与她同岁的天之骄子,和所有的纨绔子弟一样,游手好闲,无法无天。

哼,长大了肯定是个败家子,不会有出息的!阿糙嗤鼻。

“阿糙,夫人房里的梅花谢了,去园子里剪几枝新鲜的来。”

她应了一声,放下手头干的活,往西园走。天冷透,听说马上就会下雪,不知道前几日托叔叔送回家的银子阿爹收到了没,不知道阿娘有没有给弟弟妹妹们做新衣裳,过了年,大弟就六岁了,他一直想念书,要能送他去念书该有多好啊……她拉紧身上的棉袄,期翼着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有更多的工钱拿回家,就能供弟弟们念书,就能干好多现在干不了的事情……

西园种了大片树木,大部分是四季长青的松柏,梅树不多,但胜在应景,经霜犹艳,红的逼人。

阿糙挽起袖子和裤腿,看准其中一株梅树爬了上去,正一手扶枝一手握剪时,远远的林子那头,走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云夫人,另一个阿糙不认得,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个侍卫。那侍卫追着云毕姜,哀求道:“夫人!请跟德明走!”

“走?”云毕姜轻笑,“去哪?”

“天大地大,哪处都去得!德明小有积蓄,寻个僻远祥宁之处,做点小买卖,虽不大富大贵但也能衣食无忧。总比待在这个活死人窟里好啊,夫人!”

咦?这是怎么回事?

阿糙下意识的往枝干间缩了缩,一边困惑一边紧张:好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了……

云毕姜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那侍卫大急,竟一把将她抱住,急声道:“夫人,听我一次!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跟我走吧!我会好好对夫人的,一定不辜负你!”

天啊……树上的阿糙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被二人发现。

云毕姜喃喃低语道:“会好好对我?不辜负我?”

“是的!如违今日之誓,让我受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苦!”

云毕姜看着他,一直一看着,最后竟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样,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夫人,你这是……”侍卫一脸茫然。

云毕姜打断他,“你有多少积蓄?”

侍卫挺起胸膛,“不多不少,刚好二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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