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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133)+番外

“你是在说我是个荡妇吗?”颐殊的表情又冷了几分,冷笑道,“你有什么好指责我的?你难道就没占我便宜?都是一丘之貉,你……”

“不,我只是感到悲伤……”麟素轻轻地打断她,“有关你的那些事情,其实我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因为,每一次,每一次,都只会让我悲伤——父皇究竟把你毁到了什么地步,不但让你产生了怨恨,还变得这么扭曲——颐殊,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扭曲?”

颐殊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麟素终于睁开了眼睛,用一种深深深深的目光望着她,一字一字道:“颐殊,如果时光能重新回溯到十年前的话,我一定会去救你,一定去……”

颐殊默然半响,缓缓起身,居高而下的望着他,轻声说:“但是时光不会回溯。”

麟素的脸一下子变成了死灰色。

颐殊转身,长发和裙裾都被风吹起,她就那样踩着来时一样的节奏,一步一步离开。

麟素的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两道血从他的鼻孔间流下来,滴到他的白衣上。

而天边,露出了第一道晨曦。

姜沉鱼则一夜无眠。

她在师走c黄边守了一夜。

昨夜,自颐殊公主出现,到最终公子与燕王宜王搭乘协议后,她和师走就被安排在这个院落的其中一个房间内。

大概对芦湾而言,也是唯一的安全之所。

后来江晚衣也出现了,为师走重新包扎了伤口,虽然断掉的肢体无法重新接回去,但起码,不会有生命之忧。

姜沉鱼这才稍稍心安一些,守着守着就靠着窗沿睡了。

但外面依稀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听不真切,却又确实存在,再加上陌生的地方,陌生的c黄,崭新的被子有种粗糙的感觉,摩擦在肌肤上,难受的让人心慌。

因此,当沙漏流到寅时时,她终于忍耐不住,起身做了简单的梳洗后,推开门,披衣走出去。

外面有很浓的雾。

雾中的一切看起来都朦朦胧胧,恍如梦境。

院子里,沿着墙根栽种着很多花,花丛里,依稀有个人。

走得近了,辨认出来,原来是薛采。难道他也是一夜未眠?

只见薛采蹲在一株很奇特的花前,那花色红如血,花瓣细长反卷如龙爪,沉鱼从未见过,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花?”

薛采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才答道:“曼珠沙华。”

“啊,这就是《大乘妙法莲华经》里提到的彼岸花吗?”姜沉鱼也蹲了下去,边观赏边道,“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真是种忧伤的花呢……”

“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既是那样,何来的悲哀?”薛采轻撇唇角,却显得破不以为然。

姜沉鱼望着他,笑了。

薛采淡淡道:“你笑什么?”

“我在想——其实我们挺有缘分的,不是吗?身在千里之外的异国,都能相遇。”

“也许跟你真正有缘的另有其人,而不是我吧?”

姜沉鱼拧眉,这个孩子真不可爱,她找他叙旧,他却专门挑她的痛处扎。

见她神色黯然,薛采收起了冰凉的嘲弄之色,目光掠向她刚才走出来的那间客房:“那人死了吗?”

“你说师走?”姜沉鱼摇头,神色又黯了几分,“虽保不死,但是……等他醒来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强。”

姜沉鱼凝视着他,缓缓道:“对你来说也如此吗?”

薛采又是冷笑,目光闪烁不定,最后将头一歪,斜睨着她道:“你是不是很同情我?”

姜沉鱼一怔。

“别不承认,你每次看见我时,眼中都充满了怜悯,露出那种类似菩萨一样的慈悲表情,在璧国的皇宫里那次是,昨夜也是。”

姜沉鱼失笑道:“昨晚那么黑,你也看的见我的表情?”

“我就是知道。”薛采微微昂起了头,目光在天上转了一圈后,又重新落到她脸上,“不过,我觉得比起因为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所以也就无所畏惧的我而言,某人才更可怜,更应该为自己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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