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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83)+番外

“是的。”

“那么他们究竟有没有真的酒后乱性呢?”

田九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暧昧地笑了笑,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恭恭敬敬地呈上前去。

昭尹伸手接过,打开来看后,翛然色变,拍案而起道:“竟是这样!”

“是的。”

“这也就是江晚衣宁可被杀头,也不肯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的原因?”

“是的。”

昭尹突地伸手,将那张纸条死了个粉碎,怒极而笑道:“好!好!一个两个,全是如此,竟敢忤逆朕,瞒着朕!连朕的旨意也不放在心上!”

田九扑地跪倒,沉默的垂下头去。

昭尹的失态很快过去,最后深吸口气,恢复了镇定之色道:“朕没事了,你继续说,后来呢?姜沉鱼回到驿站后没再做些什么吗?而她走后,那三个程国皇子又有什么举动?”

田九低声道:“自然是有举动的……”

马车抵达驿站后,姜沉鱼一言不发的径自下车,直进她的卧房。

潘方推了推依旧失魂落魄的江晚衣,朝卧房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跟进去,江晚衣明白他的意思,面色复杂的站了半天,最后长长一叹,才终于推门进去了。

门内,姜沉鱼静静地坐在桌边,仿佛是在等他,又仿佛只是在发呆。

江晚衣朝她一步一步走过去,阳光透过绿棂窗上的白纱,勾勒出她的侧影,依稀泛呈着淡淡光华。她那般明亮,却又那般沉郁。

江晚衣停步,开口,声音轻轻:“把你的左手……给我。”

姜沉鱼转过脸,两人视线相交,她慢慢地抬起左臂,黑色的披风滑开,白色的素袖落下,显露出由始至终一直缩在里面的左手——猩红、暗红、血红的色块密密麻麻,像蜘蛛一样吸附在五指之间,而凸起的青筋更是老树盘根般四下分布,每根手指都比原来的扩大了一倍,红肿地挤在一起,根本张不开。

姜沉鱼就那样用一种无比优雅的姿态伸着那只丑陋到难以描述的手,静静地、一点一点的笑了。

如一朵花嫣然绽放。

如一棵柳随风轻拂。

如流星划过静谧的夜空。

如碧泉涌出清澄的穴眼。

如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凝眸微笑——

“三日后,我的这只手,会不会变成世间第一美手?”

江晚衣忍不住笑了,但一笑过后,却是感慨:“你真是大胆……”说着,从橱柜上取了药箱过去,坐下,为她上药。

碧绿色的药水一点点的涂在手上,于是那一块的肌肤就由红变浅,姜沉鱼扬了扬眉道:“原来这个还是可以洗掉的?”

“嗯。”江晚衣仔仔细细的用棉球刷药,每条褶fèng都不放过,低声道,“是药三分毒,你此次用的过量了些,若不早点洗掉,怕是不好。”

“这种程度的损害,比起掉脑袋来,可轻多了。”姜沉鱼不以为意,把脸别向另一边,继续望着窗外的风景,若有所思。

于是,房间里就变得很安静,只有江晚衣为她上药时,偶尔发出的瓶罐碰撞和衣衫拂动的声响。

在那样的静谧中,心跳声就显得好清晰,江晚衣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终于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她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姜沉鱼淡淡道:“你宁可掉脑袋都不肯说,必定是有不能说的原因。”

“如果是你问的话,也许……”江晚衣一字一字,仿佛很吃力的说道,“我愿意说。”

姜沉鱼转回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江晚衣的目光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真的知道我是谁?”

“嗯。”他声音轻轻,“你知道的,我……曾是公子的门客。”

“你一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什么都没有问过我。所以,”姜沉鱼冲他嫣然一笑,“现在,我也不会问你。”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也变得感慨了,“说穿了,我们其实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怎么走每一步,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既然如此,棋子何必难为棋子?你说对不对?”

江晚衣露出感激之色。

姜沉鱼反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所以,今日之事,只当是我还你易容药的人情,不必放在心上。不过,程国那边不会如此轻易就作罢的,下一步怎么办,你自己多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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