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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174)

她脸色一变。

可她已经不能再动。

因为姜月章如鬼魅一般,倏忽出现在她背后,双臂将她死死箍在怀中。他箍着她,手里冰凉的乌木杖也贴着她;他微垂着头,冰凉的鼻尖落在她耳畔,嘴唇也离得很近。

像情人的耳鬓厮磨。

让裴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乌木杖……竟瞬间让他的力量强大了这么多?裴沐暗想。

“看上去,”她听见自己声音也跌落出无数回音,“姜月章,你又赢了。假如我现在跪地求饶,你会放过我么?”

她神情沉静,唇边仍带着笑,语气也不大认真。

姜月章沉默了很久。

久到所有烟尘都落下,他才开口说话。

“小姑娘……我最后问你一遍。”

他的声音像涟漪,不断地扩散,从缥缈变得更缥缈,从幽凉变得更幽凉。

“你究竟……当年,你究竟有没有背叛我?你真的将我交给的东西,全部交给了申屠家?”

这一次,沉默的换成了裴沐。

她微微抬起头,往上看。

些许的天光在遥远的上方,像一个小小的窗口。这一幕让她想起过去,想起她十五岁那年,被罚去后山做苦工,她偷偷溜到一间破房子里,遇到了个浑身没一块好肉、脸上也全是疤痕的青年。

她觉得他很可怜,却又某种程度地觉得很高兴。他一开始对她很戒备,后来慢慢放松下来,就给她讲很多有趣的事。他告诉她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还说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去体会普通人的生活。

她会给他擦身、涂药、包扎,给他喂食。当天色一点点转暗,她就坐在他身边,看着那个小小的、高高的窗口,努力对他描述,云是如何流过、燕子是怎样飞过,当星星出现时,现在窗口外闪烁的又是哪一颗。

那是属于他们的过去,是真正的……属于他们的过去。

不像现在,不像那些看似亲密,却一方虚情假意、一方顾自沉沦的无聊故事。和傀儡戏似的无聊。

背叛他……那时候的她,会背叛他么?

裴沐闭上眼。

她在深呼吸。

她将过去深深地吸入体内,将所有的现在都缓缓吐出。

“嗯,背叛么……”

电光火石的刹那。

“……是啊,我就是那么做了。”

她去抢他手中的乌木杖、你来我往的争抢、一招比一招不要命的疯狂攻击――

这些,又构成了接下来的几个瞬间。

所以可以说,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裴沐弯着腰,喘着气。

她双手死死拽住乌木杖的一段,而姜月章用力抓住另一端。

两人站着,裴沐弯腰喘气,姜月章脊背挺直。

乌木杖成了连接他们的桥梁,一端低的被裴沐抓着抱在身前,另一端高的在姜月章手里。

无声的对峙。

他盯着她,说不好那是个什么表情。总之不大好看就是了。

“你……很好。”他死死咬着牙,因为愤怒太过,竟然扭曲着脸笑出来,“好,原来真的是你――很好。”

裴沐对他笑。这个笑容显得异常可恶。

青年的面颊又狠狠抽搐一下。

然后,他阴沉着脸,低头望着乌木杖,接着再用力地――

将其中一颗宝石给扯了出来。

……宝石?

裴沐一愣,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乌木杖是烈山大阵中心,一旦受损,立即就让山体震颤,整个空间也隐隐有不稳的趋势。

不断有碎石被震得落下。

姜月章一手拎着乌木杖,一手托着宝石,面露嘲讽:“愚蠢。你真以为‘乌木灵骨’是这整根木头?其实所有精华,都不过在这一颗宝石上……现在已经算是灵液了。”

他掌中宝石化为青绿色的光团,流转着勃勃生机。

裴沐眨眨眼,神色变得有些微妙:“是么……”

他看着她,好像还想再说什么,却又自己紧紧抿住嘴唇。那死死咬牙的动作,真让人怀疑是否他稍一松懈,就会说出什么自己厌恶的话来。

他干脆别开脸,不去看她。

血煞在他背后缓缓移动。它们如花朵垂落,送出了一样什么东西到他面前。

那是一滴血。

裴沐忽然略睁大了眼:“申屠家的……精血?”

这呆呆的问句,却像是猛地戳中了姜月章的痛点。他原本勉强平静的表情,突然再次扭曲,像被人当面极力折辱,而他竟然不得不全盘接受――甚至于,这就是他自己甘心找来的侮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沐,手里用力地抓住乌木杖,几乎将坚硬如玉的木头握碎。

“……对,我用这个。”他一字一句地说,“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你说得对,我们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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