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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21)

那位云泽,想来就是其中一人。

她再回头去看水镜中的女人。她几乎要哭晕过去了,就算被旁人拉着、捂住嘴,她也拼命挣脱出来,不停磕头哀求,磕得满脸鲜血。

裴沐起了不忍。

“大祭司……”

“杀了。”

那声音比飞雪更轻,也比飞雪更冷。

大祭司终于回过头。他的目光从裴沐身边经过,如一场寒流稳稳流过。

他的旨意传达去往旷野之上,也让扶桑上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日与无怀之战,凡避战之人,皆以锤击至死,无有赦免。”他漠然说道,“他日谁敢后退,便如今日下场。”

锤击——以大锤依次击打人的四肢、肚腹、头颅,是极其痛苦的死法。

一言既出,人人胆寒。

水镜中、烈山顶,从军队、普通族民到一名名尊贵的祭司,全都躬身行礼,深深低头,以示臣服。

裴沐终于意识到,当人们提起扶桑大祭司之名时,那份骨子里的敬畏从何而来。

天神可救人类、可庇护人类,也可惩罚人类,可掀起狂风骤雨毁灭无数生灵。这是神的威严和恐怖,让人向往又战栗。

而最接近天神的大祭司……自然,也同样如此。

她站在原地,看大祭司走进幽深的山中,黑袍迆迆,隐带血光。

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大祭司。”她严肃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青色的藤蔓拂过,天光淡了,幽凉多了。山洞中空无一人,远处高大的女神像仍旧面目模糊,却不减英姿。

“说。”

大祭司单手取下面具,露出苍白的脸。他的脸本就苍白,只是现在似乎格外苍白。

“我其实特别不擅长占卜,十次占卜十次不准。”裴沐唉声叹气,“你早说要我占卜啊,我肯定不干。”

“无妨。”他声音淡淡,目不斜视,只快步朝前走,“照料好神木便可。其余杂事,不过让你做个样子。”

“那我就放心了。”裴沐一笑,“既然我说了我的秘密,大祭司何妨也说个自己的?”

“聒噪。”大祭司毫不留情,“若是无事,便退下。”

“用完人就扔是不好的。”裴沐心大脸厚,对着张冷脸也能若无其事,顾自轻快,“大祭司不说,我来说。现在没人了,大祭司是否能放松一些,让属下扶着您走?”

男人忽然停下。

他终于投来一瞥,深灰色的眼睛仍是冷淡又深邃,其中如星的碎光却像黯淡不少。

裴沐伸出双手,认真地看着这双眼睛:“我保证保守秘密,所以来吧。”

大祭司盯着她。

半晌,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面上有极淡的倦色一闪而逝。他伸出手,又停了停,最后还是轻轻搁到裴沐手臂上。

“咳……”

一点血沫出现在他唇边。

裴沐扶着他,又用风力托举他们二人,按照大祭司的指示去到神木厅。这里旁人不能进入。

“我就说,神木之心都损坏了半颗,你作为祭司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她嘀嘀咕咕,不自觉拿出关心妫蝉的劲头,“大祭司是扶桑部的主心骨,应该更保重自己,不要如此逞强。”

“聒噪。”他说。

“……除了这一句,大祭司还有别的话否?”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他忽然说:“你是第一个。”

“什么?”裴沐问。

“第一个发现我身负隐患的人。”他说。

他说这话时,已经坐在神木厅中的某块石头上。裴沐站在一旁,见他长睫微垂,唇上近乎一丝血色也无,显出十分病弱。

“我从来细心。”裴沐沾沾自喜。第一个?大祭司应当很有触动吧?如果现在提出要他那一份用度,说不定可以……

“所以,不要说出去。”

他抬起眼,眼中杀意弥漫。

“但凡泄露一个字,便是你的死期。”

大祭司冷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注明:

癸卯卜,今日雨。

其自西来雨?

其自东来雨?

其自北来雨?

其自南来雨?

《先秦诗(新一版)》,上海辞书出版社。

先秦时期说话应该挺简洁的,没那么多古色古香的成语、典故、礼仪规范,不过我们架空玄幻不考据哈,毕竟我菜,让我考据我也考据不出来……

*

小剧场:

请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裴沐:谢邀。别问,问就是他太狗。

大祭司:……

面无表情,垂下目光,默默感到了一丝委屈。

#死因:不会说话#

*

如果觉得里面的人说话太“现代”,我只能说先秦时说话也没那么“古代”,而且其实没人知道先民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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