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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320)

姜公子嫌弃地皱紧眉毛。

下一刻,他却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去。”

阿沐呆了呆,低低“哇”了一声,流露出一种做坏事的兴奋感:“好!哥哥,我们配合一下,骗过他们!我背你,走,我可有力气了!”

姜公子嫌弃摇头:阿沐这会儿倒是又忘记被责罚该怎么办了,这傻子。

但是……

他定下心思:“好。”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五月,他趴在这小孩儿的背上,要很注意一些,才能避免足尖拖到地上。他们一路惊险,到底是出了府。

为了遮掩,阿沐还给他戴了一顶女子用的帷帽。他不大满意,阿沐就安慰他:“哥哥,你长得太好看了,我怕旁人把你偷走。你委屈一下,我们去看梨花,好不好?”

出了那幽幽大宅,阳光无所遮掩地落下,将她的后脑勺照得温热发烫。他将帷帽往后仰一些,才好自己将脸贴在她旁边,听见她的呼吸,还有隐约的脉搏、心跳。

一样一样,都是暖意。

他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好罢。”

只要有他的小太阳在,什么都可以是“好罢”。

他度过了很开心的一个下午,说不定是他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个。阿沐背着他,轻松又自在,还能一口气不停歇地跟他说:这里这里是什么好吃的、那里那里有过什么演出,这家卖豆腐的娘子十分好看,那边新婚的夫妇三天两头吵架却还是恩爱。还有那一家的公婆十分可恶、总是磋磨儿媳,她每次都要往他们出门的路上丢小石子打他们……

姜公子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担心看不清。别管他看不看得见,所有的事,她都能一股脑给他说出来。

琅琊城里种了很多梨树。到了秋天,它们都结出酸梨,除了穷人没人会去摘,姜公子更是只从下人口中听过只言片语的说法。

但他从没想过,原来夏天的梨花能开得这么漂亮。

纵然他只能看见模糊的一团光影、隐约的白色轮廓,四周的市井也只是深浅的灰色,但他还是觉得,梨花果然很漂亮,很值得来看一看。

风经过梨花枝叶,带出细密的沙沙声;自然的乐音跌进人间的嘈杂,又被悲喜同存的声响掩盖。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活着。活在这个人间,是真实的人,而身边也都是真实的人。

尤其是背着他的这一个。

“阿沐,”他说,“你说了这么久,去不去找杯水喝?”

她说:“好!”

背着他,立即去了旁边一户人家门口。他侧耳倾听,听见她笑嘻嘻地跟人套近乎、讨水喝,而人家对她的态度也很友善,将她真正当个小少年看待。

他们给了阿沐两杯水,其中一杯是给他的。

阿沐将他放下,悄悄揩了揩碗口,给他喂水,又小声说:“哥哥,我擦过了。你喝一口好不好?不然他们会伤心的……”

他向来爱干净,但那一天例外。

他端起碗,仰头一气全喝了。

阿沐发出了惊叹,她身后的人则发出了笑声。他们打趣她:“沐公子,那是谁,是你的小媳妇吗?”

他差点一口水呛着,咳了好半天。

阿沐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淡定得出奇:“是啊。”

姜公子瞪着眼睛,虽然他根本看不清。

离开后,这孩子才不好意思地解释:“哥哥,说你是我媳妇,好解释得多。你看,你戴着帷帽呢。”

他只能无奈说:“知道了。”

并不以为意。

阿沐喝了水,立即又开始叽叽咕咕,精神百倍。他仔细听了,发现其实好多事她都说过类似的,原来民间也没有那么好玩。

但他还是一件事一件事地听,不时反问一句。他享受着这平淡的对话,比以往他享受恐惧要高兴得多;背心被太阳晒得暖,她的身上也很暖。

到了收市的时候,他们才往回走。街上清净许多。

“阿沐,”他思索许久,还是开了口,“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她顿了顿;“哥哥是指什么?”

“比如,我为什么脾气这么坏,生的病又总是不好,是个讨厌阴沉的残废,父亲却还肯忍着我。”他淡淡道。

阿沐停下脚步,声音绷紧,像起了怒气:“哥哥不是残废,哥哥也没有讨厌阴沉……哥哥就是生病了,很难受,才这样的!”

……傻子。

他摇摇头,却把她搂得更紧:“嗯。我小时候,三天两头就被大夫说活不过去,但每一次我都熬过去了。有一回我高热昏迷,半途醒来,听见父亲和姜夫人在外头吵架。”

“他们都以为我睡着,就算醒了也年纪太小、听不懂他们的话,所以说得毫无顾忌。但我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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