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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416)

他们之间,只有师兄弟和竞争者这两层关系。话说得再多、彼此剑刃相碰的次数再多,也还是这样的关系。

既然如此,两年前的事件中,姜月章没有选择彻底相信她,岂非十分正常?

那时候,钟毓菀衣衫不整跑出她的院子,当着众人的面,哭诉说裴沐玷污了她。因为她们两人向来关系要好,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相信钟毓菀的控诉。

谁都知道,藏花书院里剑修最骄横、最霸道,实力也最强,而裴沐就算再人缘好,她在别人眼里也是个嚣张的剑修,是强大的男人。

而钟毓菀是柔弱的灵修,只会一些花花草草的法术。她从裴沐的房间里跑出去,模样凄惨地哭泣,还能如何?

裴沐无论如何都说不清。

或者,她只有一个说清的方式,就是揭穿自己的真实性别。

但是这样一来,按照门规,不仅她要被废除修为、逐出师门,连她那过世的师父也要被从坟墓里挖出来、迁出去,成为弃徒。

原本裴沐来书院,是打定主意终有一天要成为剑道第一人,届时揭开自己的女儿身份,好让幽冥之下的母亲扬眉吐气。

但等她真正长大,明白了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就再也无法真的去做。

她宁肯自己死,也绝不愿让师父死后蒙受这种屈辱。

所以,她选择从山崖上跳下去。不是当年姜月章跳过的青山秀水,而是面临黑水深渊的荒木崖;师门人人知道,从那儿跳下去是九死一生,所以历来是用作罪人关押和处刑之地。

在跳崖之前,她就一直被关在那里。每天夜晚,月光或者雨水会透过高高的天窗,照在她身边冰冷的石桌上。她总是往外看,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盘算着如何从牢狱中顺利逃出。

那天晚上,姜月章来找她。

他问:“你究竟有没有做过?”

裴沐说:“我说没有,你信不信?”

其实她心里到底是存了一点期望的。她在这师门里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亲善的长辈,但他们最后都不信她。

她不怪他们,因为情势确实对她十分不利。更何况,那天事发之时,她的朋友就嚷嚷说她绝无可能做下这种事,所以要求验身。

钟毓菀说她是堪堪被侵犯,如果所说属实,裴沐身上一定留有痕迹。

但对所有验身的提议,裴沐一概拒绝,而且绝口不说拒绝的原因。这种冥顽不灵的人,要换了她在朋友的位置,她也不能相信自己。

但古怪地,她当时存了点期望,觉得姜月章说不准是会信的。这点期望很没道理,因为他们只是剑道相逢的对手,连朋友都说不上。她总是变着花样挑衅姜月章,有时候还作弄他,而他也总是冷着脸,时不时就教训她,还要说她“耍小聪明”、“就知道逞口舌之利”。

为什么会期待他相信?就像十岁那年,明明所有人都误会她有意作弊,姜月章只是不例外而已,为什么她能不在乎所有人,却偏偏觉得姜月章让她受了委屈,所以她之后就是要变着法子气他?

想不明白。

也不必想明白。

因为无论是十岁还是二十四岁,姜月章都没有回应她的期待。

十岁那年,她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二十四岁那年,她故作轻松,其实心里也很委屈,问他:“我说没有,你信不信?”

冷飕飕的地牢之外,他抓紧代表禁锢的栏杆,一点点蹲下来。他保持着沉默,从栏杆的缝隙里一样样给她递东西:吃的,喝的,保暖的,甚至还有助眠的安神香和一个小香炉。

每一样都是她平时喜欢的,真不知道他打哪儿知道的消息。

裴沐有点感动。

他递完了东西,才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只有我信是不够的。阿沐,你要让其他人也信。为什么不接受搜身?现在还来得及。在法术的作用下,一月之内的……痕迹都能查出。”

裴沐盘腿坐在地上,反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查钟毓菀,查她一个月内到底有没有受过侵犯?”

他回答:“师门不愿意欺负弱女子……”

话说到这儿,他的眼睛却眯了一眯。这个动作令他的目光一下变得很冷,也变得异常锋利;在光线幽暗的地方,他深灰色的眼眸像是变成了黑色,而且是深不见底的黑。

“不过,我找了几个人,强迫她验身过了。”他话锋一转,说得云淡风轻,“好了,别这么看着我,都是女修。”

裴沐才扶好了自己差点落在地上的下巴。藏花书院的大师兄也会有这种不择手段的时候么?她突然有点糊涂了。

“那,”她小心地问,“结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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