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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进你掌心(172)

陈知予如遭雷击,呆若木鸡地看着周有榕。

周有榕又冷冷一笑,面色阴森地盯着陈知予:“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是死了,也要让你去给我儿子陪葬。”

傅云潭的妹妹傅云姗怔怔地看了她妈一眼,神色中全是难以置信:“你有什么资格,谴责嫂、谴责陈姐呢?”她曾经喊了陈知予好多年的“嫂子”,直到现在也改不了这个口,“都是你把哥哥害成这样的,都是你!”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大声哭喊:“是你把哥哥锁了起来,是你不让他去找嫂子,是你威胁他不能去见她,是你折磨了他们整整十年!都是你的错!”

十年前,听闻陈家出事的消息之后,傅云潭第一时间就想去找陈知予,然而周有榕早有准备,她安排了两个保镖守在了大门口,不允许傅云潭出门。

她不想帮陈家,也劝丈夫不要帮,不然还要惹得一身骚。

更何况,陈家的酒店产业和傅家的酒店产业早就是竞争关系了,陈家一直压傅家一头,只要他们一倒,竞争对手就没了,何不看着陈家大厦倾颓呢?

但是傅云潭这孩子闹得实在太厉害了,几乎要把家砸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让保镖把他锁进了地下酒窖中,并且还让他们在门口看守。

被锁进酒窖的少年绝望、愤怒、怨恨、不甘,短短一夜之内将珍藏在酒窖中的稀珍名酒全部砸了个烂碎,将原本奢华雅致的酒窖一毁殆尽,然而却徒劳无获,他逃不出酒窖,也无法撼动他的母亲分毫。

这间酒窖,成了关押他的牢笼。

十八岁的少年,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他开始不吃不喝,开始以命相抵,与母亲抗争。

然而母亲比他想得要铁石心肠的多,她对他的绝食行为不为所动,甚至还隔着一层门板对他说:“哪怕你一头撞死在门板上,我都不会放你出来。”

那一刻他恨极了他的母亲,恨得咬牙切齿,甚至真的想一头撞死在门板上,不惜压上性命,也要让这个女人后悔。

但是他不能死,因为他还要去见小羽毛。

他知道她一定无助极了,一定很需要他,所以他必须去找她,必须陪在她身边。

然而他却无法逃离母亲关押他的牢笼。

酒窖里没有窗户,座钟也被他砸烂了,这让他分辨不出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浑浑噩噩,却又焦灼难安。

有时他甚至想,自己要是能变成一阵风就好了,谁都关不住他,他能无拘无束地飞到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陪她度过难关。

但现实永远是残忍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几天。

忽然某一天,酒窖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给他开门的,是妹妹傅云姗。

傅云姗比他小五岁,那年才十三岁,刚上初一。

那时他正蜷曲着双腿,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整个人呆滞又木讷,眼神死寂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傅云姗急匆匆地跑到了他身边,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忙不迭说道:“哥,我把保镖支走了,你快跟我走,嫂子在门外!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但是咱妈不给她开门!”

他瞬间活了过来,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疯了一样的冲出了酒窖。

然而他没有冲出大门,就遇到了母亲和那两个负责看守他的保镖。

那两个保镖就像是抓贼的警察一样。一人一边摁住了他的肩头,死死地控制住了他的,他无法再朝着大门前进分毫。

他听到了她的哭喊声,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刀似的,直往他的心里捅。

心都快疼死了,像是要碎了一样。

他想去找她,想把她抱进怀中,告诉她别害怕,他会一直陪着她。

然而却无能为力,无论他怎么拼了命的挣扎,怎么大喊大叫,甚至是歇斯底里地咒骂,他的母亲都无动于衷,那两个保镖依旧死死地牵制住他。

他只是想去见她一面而已,想告诉她,他绝对不会离开她。

但是他的母亲不允许。

他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能这么绝情?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

后来,他绝望地朝着母亲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求她:“妈,我求你了,你让我去见她一面好不好?”

周有榕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内心震惊又仓皇。

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给她跪下。

紧接着,她的心头忽然冒出了滔天怒火,抬起手臂狠狠地朝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怒不可遏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是为了你好!”

傅云姗吓坏了,立即冲到了哥哥的身前,红着脸,急赤白咧地与母亲对抗:“你根本不是为了哥哥好,你就是为了你自己,爸爸要是在家,肯定会给知羽姐开门,只有你不想给她开门!你就、你就是个专横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