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好像能听见风声,但是,并没有感觉到风刮到自己的皮肤上。相反,她感觉到了一股温暖,仿佛一c黄厚实的棉被,抵挡住了所有可能袭击到她身上的寒气。
是,是谁?
是他吗?
在拼劲那最后一道力气冲罗杰斯的眼睛喷出辣椒水以后,她就毫无力气了。然后,她那只,尚有一线听力的耳朵,似乎能听见很多人在尖叫。
其中,包括了欧春华的尖叫。
或许其他人听不明白,偏偏,她是最能听明白欧春华那声叫声里蕴含的是什么。
是,她和欧春华是死对头,是冤家,可是,她同时,是最了解欧春华的人。因为谁让,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反而是敌人呢。
当她努力睁开只眼时,看见了,看见了在巴西那时候看见的那个黑色头盔。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低头,在她脸上扫过一眼之后,转动摩托车车头,随即潜入了一间地下车库。
车库里,没有人的样子。
他一个人把她抱下车,放进了一间房间,这个房间里貌似只有一张c黄,他把她放在了c黄上。
顾暖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
这个男人,并没有马上脱掉自己身上的头盔,只是脱下了自己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然后,戴上了一双橡胶手套,像唐思礼经常戴的那种。
他拉开了c黄头边上的抽屉,拿出了放在里头的针具。
顾暖喘了喘气,看着他拿注射器在吸取什么药水。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水。
然后,他开始抓住她的一条手臂,拉高袖管,用橡皮带扎住她的手臂,暴露出皮肤下隐藏的血管,注射器的针头扎入她的血管里头。
顾暖那刻确实心头颤了一下。
在给她把针管联系上了血浆的袋子之后,他回头看到她脸上,看见她的脸很是平静,仿佛无论他对她做什么事都不会惊讶一样。
“谢谢你救了我。”顾暖道。
对方对于她这么冷静十足的声音,似乎眯了下眸子。
“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称呼你吗?”顾暖说,声音,依然很是平静。
男人,在黑色头盔底下的眸子闪了闪。
或许他在斟酌,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叫尼奥,顾小姐。”
一个带有童稚的孩童的声音,cha入进来。
顾暖望过去,看到了房间另一边,不是连着库房的门打开之后,从外头蹦蹦跳跳拿着玩具飞机走进来的男孩子,正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男童——安东尼。
安东尼在走进来之后,亲眼看到她的样子,本来笑得很开的嘴巴登时瘪了下来,有些忧愁的眸光开始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裤子上的一些血迹。
“尼奥,她怎么了?”
尼奥,把自己头上的黑色头盔摘了下来。
本以为,这会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了。没有想到的是,在他黑色头盔底下,还穿着一黑色头罩,是同样把他的样子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只有他的那头黑发,那么的浓密,仿佛黑色的森林似的,黑色的海藻似的,漂亮,而且神秘。
顾暖看着他的发梢,微微卷着。
她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头发。
安东尼仿佛没有看见她的神情,也没有看见尼奥的神情,只是担心地说:“她好像流了血,不用送去医院吗?”
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尼奥的反应。
倒是那扇他刚走出来的门再次哔的一声打开,从里面出现的轮椅上,坐着的是菲利普斯公爵城堡的女主人,梅丽莎。
顾暖都不禁想:她这是逃出了狼窝,转眼又回到了狐狸窝了吗?
安东尼帮自己太祖母推着轮椅,推到了顾暖的c黄边。
梅丽莎打量顾暖脸上一圈,说:“你很幸运。”
“你本想我会死了吗?”顾暖道。
梅丽莎深层的嘴角边上浮现出一抹微笑:“你不是赌我不会让你死吗?”
顾暖没有说话,对此仿佛不想做任何评价。她和梅丽莎之间的赌博,其实在上次已经结束了。梅丽莎也放过她一马了。
梅丽莎坐在轮椅里,交叉起自己满是皱纹的双手,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很聪明。我上回就和你说过了。所以,我之所以会救你,原因也只有一个,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顾暖微垂下眼:“这只是一个老太太,渴望自己的孙子回家罢了,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