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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又一年(6)

作者: 大脸大面 阅读记录

而说到忘记应该是五年前开始认真忘记的,分水岭和我的梦境相关。我以前做的梦来来回回总是那么几个地方:小学,中学,金洲八中,还有我奶奶家。有一天梦里的场景全部都变了,变成了很多地方我去过的或者没有去过的,事情也都是工作里一些很平常的事情。

埃及的气候非常干燥,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天身上就起了湿疹,又干又痒。洗完澡我在浴室里擦润肤乳听到张楠新回来的声音,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正打着电话,我没听到她说什么因为我开始吹头发。

吹好头发,我开始整理浴室,洗了内衣内裤也把洗手台和地面掉发都清理干净。

而张楠新见我半天才出来,她说:“洗月姐,我发现你动作好慢啊。”

“嗯,抱歉,我今天洗头了。你赶紧去洗吧,累了一天了。”我笑了笑。

张楠新拿着睡衣准备进浴室,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忽然问我:“洗月姐,长霖汽配是谁的客户?”

“你不知道吗?是你们组长惠娜的客户。”我说道。

张楠新得到了答案就钻进了浴室关上了门,门内响起了音乐。

我躺在床上敷面膜看书,等我敷完面膜看完书,张楠新还在里面,她也待了大半个小时。

等到张楠新出来,我再次走进浴室洗脸看到里面有点凌乱:洗手台上到处是水,擦手的毛巾丢在水龙头上,浴巾则随意躺在地上。

我小心把她的毛巾拿开把浴巾丢进篓里,再用我自己的擦手毛巾擦尽台面上的水。张楠新没留意到她用后的浴室给人带了很多不便。

每个人的习惯都不一样认知和行为也不一样,这和生活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有时候我觉得一个人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和处境是种幸福的表现,这不简单是性格上的自私,就对那个人来说他有种幸运,可能他在他生活的环境里充满了安全感,没人会时不时提醒他要注意什么。

我曾有个幸福的童年,不过那时候的幸福只延续到我的九岁,那年我父母的感情破裂了。他们大概僵持了四年离了婚,我跟着我妈。我妈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再婚,我住进了一个新家,在一个全然不同的环境努力适应。

生活环境改变是件挺微妙的事情,有时候它只不过是碗筷摆在不同的地方,吃饭的时间做了调整,原本回家偶尔忘了洗手没事变成了会被人盯着洗手,你聊的话题被改变,你的说话声音进行了调整。有时候那些只不过的事情会一点点改变你。所有的改变都带着一定的伤害,就像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它防御病毒的同时一场战役在你体内发生。

新家里有保姆阿姨照顾,但对我来说与其照顾更像监视。这是一个重组的家庭,破碎的背后都有令人难过的故事,我有我的,他们有他们的,他们很难融入到我的想法和情绪里,我也无法体谅他们的全部。我对我的“继父”白元兰没有什么意见,我刚到白家的时候我们的交集很少,那时候我感觉他在躲着我。

早晨,我下楼吃早饭,他看到我就站起来微笑向我道早安折起报纸离开餐桌还嘱咐我多吃点。他在一些场合会尽量避开和我独处,他的位置上还剩着半碗粥。

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提醒我的是家里的阿姨。新家里的阿姨叫张庆,说是保姆阿姨,实则是个女管家,她让我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事的重要和意义。她在贺家很多年了,带大了白元兰的儿子,她是白元兰过世前妻江荷最得力的帮手,她做什么事情都带着江荷的影子。

张庆在我坐下的时候给我端上了粥摆上了小菜,她说:“白先生以前从来不在意会不会浪费食物,他没吃过苦不懂得珍惜粮食。以前江小姐在的时候总会说他这点不好,渐渐的白先生就改了。”

“好像是这样,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白叔叔,他来我家吃饭,碗里的米饭都吃得干干净净。”我接话。当时我是个十四岁的大女孩,以我现在的眼光去看,我看到一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在十四岁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懂一点世事的。

“他的粥没吃完。”张庆笑了笑。

我不解抬头看到她无奈的表情忧郁的眼神。张庆有一副愁苦且谦卑的模样,她的眼睛是下垂的,鼻梁又细又挺像撑着一根牙签;她在鼻梁下的嘴巴很小,因为上了岁数唇边皱纹将嘴缩的更小显得她十分隐忍,隐忍着某种痛苦。

“白叔叔最近胃口不好吗?”

“没有。”张庆微笑却深深望着我,好像在安慰我的关心却也在我心里埋下疑惑的种子。

我在那个新家里曾经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仿佛在开一扇扇的门,我并不是想进入任何一个人的卧室,我只想找到一个温馨的客厅,大家偶尔能出来坐一坐就好。那就是家人,每个人有自己的位置也有分享的位置。但我经常迷路,一打开门都是措手不及让我开始害怕打开那些门,好奇信心信任都在点滴事情中被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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