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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婚(49)

他低垂着眼帘,从季凝这一侧看过去,可以看见他象是一把小扇子似的的睫毛。

他说:“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

季凝只是看着他,不解他是什么意思。

沈家平紧紧抿着唇,然后淡淡的掠开:“被人开车撞死的,当场就死了。”

季凝捂住嘴,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

沈家平突然转过头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大片的光线,他突然又笑笑。

“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季凝眼中冒着怒火,将脸转开。

沈家平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速度赛过神舟五号。

他幽暗的眸子中挑蹿着冥蓝色的火焰,拳头握在一起,下巴紧绷着。

下了车他径直走进马场,季凝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她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清闲过了。

沈家平将手上的西装外套交给阿虹,季凝不屑的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和沈家平在c黄上有那么一点的默契,她会以为他是个GAY,他就是那个1而阿虹就是那个0。

也不怪她这么想,阿虹几乎就是从衣食住行将沈家平掌管个遍。

季凝进入马厩的时候,就看见那样温暖的一面。

沈家平抚摸着白马的长毛,白马柔顺地任他抚摸,那匹马是单独关在格子间里,他象是一个慈爱的父亲看着那令自己骄傲的儿女,眼中的温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以为他永远都是那一副冷冰冰跟冰块有一拼的温度。

马场内很大,没有怪味,可见卫生收拾的很好。

他换了马靴,只穿着白色汗衫,牵着那匹白马走出马厩,很白,雪一样的白,有些闪眼,墨黑的眼珠子在看见季凝的方向有些暴怒的吼着,也许是因为发现外来者了。

季凝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想被马踢死。

沈家平抚摸着白马的脖子,将它的脖子拉拢到自己的脸下方。

这一刻季凝突然怀疑这个男人,他有洁癖吗?是她搞错了吧?

不然他怎么会和马有那样的动作,他连人都嫌弃。

黑色的马靴很长,直直到膝盖下方,一人一马好像在交流着,很奇怪的人和马。

那马却突然吼了一声,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季凝张大着嘴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掏出手机就要打急救电话,她忘了那不是人,而且他们就在马场。

那马摔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沈家平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季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吓傻了,才准备上前,就见……

它站了起来,没错是站了起来……

季凝不敢置信的继续张大着嘴巴。

那匹马象是能看懂季凝的呆愣样,不屑地将马眼移开,翻了个白眼仁,不屑地哼了哼。

季凝咬住唇,握紧小手。

该死的,它在看不起她吗?

果然主人什么德行,它就什么德行。

沈家平拍拍白马的后背,脚踩着脚蹬一跃就上了马背,双腿夹紧马腹,那马就像有灵性一样的蹿了出去。

季凝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抱着腿看着在场地内奔跑的一人一马。

她总是觉得沈家平的内心世界在被什么所压抑着,可是她却触摸不到,他对人很冷,可是对那个病重的老人那样的紧张,不闲他脏直接给他做了人工呼吸,他对待那匹马的神情……

季凝看着他骑在马背上奔驰着的脸孔,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年轻,带着青春的脸……

青春这词用在沈家平的身上其实有些不搭,他的衣服永远都是暗色,就算结婚才不久,可是她就没看过他变过,脸永远阴沉着,没有笑容,活像被打压的,苦大仇深的大龄男青年。

季凝突然想将这一幕画下来,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找出笔和指,慢慢的在白纸上描绘这一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唇角蓄着淡淡的笑容,这是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笑得这样的没有负担,笑得这样的发自内心。

看着画纸上慢慢浮现出男人的影子,白马骄傲的样子,季凝慢慢闭上眼睛。

眼光照在身上很暖,她的唇角还有笑意。

其实她对画画弹钢琴这些的喜欢比办公室的那些多得多,她以前的梦想,是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去新疆或者是贵州无支教,那样的生活才是她所追求的,可是她现在却被困在了小小的房间里,走不出去。

压力无时无刻不追随着她,压得她喘息不过来,可是她又不能和别人说,不能和哥哥说,不能和任何人说,累得有几次就一个人站在窗子面前,头脑里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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