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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风雪寂静(19)+番外

她来时带了一些点心,想要送给Z的室友尝尝,忘了交给Z带上去。

她看男生宿舍门禁稀松,一时心血来潮,就混了进去。

她知道Z住在哪一层哪一间,自己找上楼去。

Z的宿舍门掩着,没关紧,在走廊里,她听见Z和某个男生聊天。

男生问Z,高中生的滋味爽不爽。

Z说,爽个屁,哭了一晚上,哄得老子一点兴致都没了。而且她那个脸,不关灯能看?我半夜起床喝水,开灯一眼能被吓个半死。

男生哈哈大笑,说,忍忍呗,想吃软饭还不得遭点罪。

Z说,滚滚滚。

黄希言听见这些话,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走,呆在原地忘了反应。直到Z和他室友收拾好准备走了,一打开门,四目相对,黄希言才赶紧跑了。

好在,Z知道算计落空,倒没再缠着她。

“我好像还没办法死心,回去之后,在微信上问他,所以,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吗?他回答我,世界上永远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把他拉黑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黄希言脑袋深深低垂,声音如果再低一分,就会彻底被雨声给吞没。

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只有更安静的雨声。

席樾看着她,很认真地审视。

寂静了太久,就在黄希言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搭上她的脑袋,“我理解不了。”

黄希言怔了下,“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很难看。”他注视着她的侧脸,“不会有一种美,比美的本身被破坏,而更具有美感。”

黄希言微微睁大眼睛,一霎,笑了,“……你的理论好绕,我听不懂。”

她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看进前方沉沉的夜色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不过,谢谢席樾。

以为这么一段往事,正视它、治愈它势必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原来其实说出口就可以释然了。只不过从来没有那个人,可以让她说出口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黄希言不由微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竟然被这么低劣的手段欺骗。”

席樾声音沉沉:“这么说,不是在替伤害你的人开脱吗。

“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的……”

“你不相信么”

“……什么?”

“世界上有太多面目依稀的好看,你是特殊的。”

“以你奇奇怪怪的艺术家的审美么?”

“我无法代表别人的审美。”

黄希言笑出声,一歪脑袋,抬眼,便与席樾的目光对上。

冥冥夜色的缘故,他的眼睛显得深而晦暗,她陡然就怔了一下,到嘴边的下一句话顷刻忘记,“我……”

因为这突然的沉默,气氛骤然微妙,晦涩不明。

像这粘滞的、昏暧的雨夜。

黄希言移开视线,几分慌乱,坐正了身体,又推了一下栏杆站起身。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

第9章 (刻意的距离...)

席樾带来的这柄伞很大,遮挡两个人绰绰有余。

黄希言有意离他远了两分,雨水从雨伞边缘落下来,有一半都滴在了她肩膀上,即便这样,她还是没有向他靠近。

走路回去得要半小时,他们选择回到刚刚的站台等公交车。

黄希言手里提着那个装饭盒的帆布袋子,低头看着脚边,只要微微偏一下目光,就能看见席樾黑色运动鞋,他立在地面上的黑伞的伞尖,雨珠一滴接一滴往下滚落。

怔忪的时候,席樾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臂,轻声提醒:“车来了。”

早就过了下班的高峰期,车里很是空旷。

黄希言肩颈处衣服打湿了,上去时被冷气吹得一个激灵。

车上有空位,但没有两个连在一起的。

黄希言在第三排的靠过道的空位坐下,指一指后面,让席樾去坐。

席樾却说:“不用。”

伸长手臂,抓住了吊环,就站在她身边。

黄希言将帆布袋子搁在腿上,两手无意识地抱着。公交车起步,晃动了一下,她肩膀与席樾手臂碰上,便不动声色地,往里面挪动了寸许。

安静的一趟车,几乎没有人交谈,他们像是被闷在了一个空罐头里,顺着下坡路,轱辘轱辘往下滚落,一头栽入满是青荇的池塘。

黄希言好几次抬头去看前方LED屏幕上显示的站名,总有一种走错了路的错觉,日常熟悉不过的通勤线路,下雨的缘故,此刻窗外的夜景却显得陌生极了。

终于到了站,席樾先她一步下去,将伞撑上,向着车门处倾斜,替她挡雨。

黄希言一步跨下去,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还是并肩而行,黄希言依然刻意地与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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