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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小爱(8)

“我他妈要是有杨哥这种女人缘,我妈早就抱孙子了!”

“我就没你这么高要求,只要老天把追杨哥的女人分我一个,我天天把他供起来!”

“哎,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一伙人可怜巴巴望向杨毅。

杨毅不疾不徐换完工装,看了看桌上牛皮纸袋,随意扫了一眼纸条。

“分了。”

送他东西的太多,男的女的都有,女的暗慕居多,男的感谢他帮过忙,或他搞得活动带上过他们。大礼不收,小礼物没什么可推三阻四的,杨毅往往直接让手下给分了,他手下的人也乐此不彼。

忽然间,像想起什么,杨毅手一收又取回纸条,盯着上面蓝黑字迹仔细看了一会。

大伙欢呼正要像往常一样瓜分牛皮纸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凭空出现,虎口夺食,竟从他们手中抢了回去。

众人愣住:“什么个情况?”

杨哥这是怎么了?

杨毅一脸淡定,施施然夺回东西。

“这次的,不能给。”

写有钢笔字的纸条被他揣进裤袋,杨毅推开办公室的门,一个人提着纸袋出去了。

众人不敢置信。

连里面是什么看也不给他们看。

“杨哥不分我们了。”

“他一个人独享?”

什么个情况?

合成塔除完雪,净化车间帮忙清除现场。专用扫帚是竹条编的,很大,竹条把掌心勒出个深印,庄淑芬思绪却不在这。

扫帚扫走地上残留雪渍,庄淑芬想也不知杨毅有没收到她的纸条。她在牛皮纸袋里包了两包茶叶。是别人送给她家的。还包了一袋饼干。这饼干只有厂商店进口部才有的卖,散装的,靠称,八角钱一斤。

庄淑芬极爱吃,但给自己买的也不多,有时上完夜班得了小半天假,才会称一些用纸袋包好坐公交回梦泽父母家跟母亲一起吃。

这种饼干用酥油和面而制,透着奶香,隔一夜纸袋底部都会渗出油。

女同事分了碗绿豆汤过来,庄淑芬喝了一口。

她爱极了这种饼干,不晓得他们男的会不会喜欢。

两天后,庄淑芬没收到回音。

她思前想后,担心是不是自己没写名字,杨毅未必知道是她。又安慰自己,只是回礼,心意到了就好。知不知是她无所谓。但心底却偶尔有点惘然若失。也许杨毅知道是她但是没表示呢?不是说,给杨毅写情书的女的多得是,但杨毅连一个反应也没给她们。所以对自己也照旧没反应?

不不,她只是回礼,她的可不是情书。

有晚做梦竟梦到杨毅,两人在溜冰场跳舞,对方说她跟喷泉女神一样美,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裙子也变成女神身上露腿薄纱裙。杨毅盯着她的脸直看,弄得她怪羞人的。

庄淑芬脸红着醒来,越想脸越烧,她躺在竹席上,拉起橘色毛巾毯,盖上脸,又偷偷沉浸了一会梦境,等白天再想回味时梦却散了只记得一点依稀的片段。

庄淑芬在车间做分析,这一周小陈跟碱厂男约了一次会,把王姐她们羡慕的,据说两人已在谈婚论嫁,不过小陈口风捂得比较紧。

先前是包办婚姻,现在改革开放自由恋爱,但年轻男女们还比较青涩。没个准的事大家往往捂着不说。免得事没成还白惹笑话。

庄淑芬听见小陈被王姐逼供。

小陈含羞带怯,吐露,“就、就去小公园散了散步。”亏得她们车间关系好,被外人知道可不得笑话她没羞没躁。

“没有牵手?”王姐逼问。

小陈不说。

“那就是亲嘴了!”王姐放话。

“没有没有,只拉了手。”小陈红得脸快羞死了。王姐起哄。小陈面红耳赤,跑出车间。

庄淑芬不知怎么的也跟着脸红心脏砰砰跳。

过了会,有同志来了。

庄淑芬以为是小陈回来了,结果竟是个有点陌生的小伙子。大约二十来岁,头带黄色安全帽,脖子上搭了块白毛巾,一身灰色工人服,工装上沾了点机油,机油味在净化车间的化工试剂中味很冲。

对方操着一口湖南话口音,态度很好,“请问庄淑芬庄同志在不在?”

一看就不是她们净化车间的人。

庄淑芬将溶剂试管放回架子,摘下白手套,从长排试剂架后走出。

“我就是,有什么事?”

来人见到她,呼吸猛然滞了一会。

庄淑芬习惯了男人初见她时的惊艳反应。

对方口吻愈发客气,眼神对她有点好奇,有点探究。

“是这样的,组织宣传部想调你过去,协助大检修安全宣传,请你下午去宣传栏那边报到,有额外补贴。”

宣传栏庄淑芬是知道的,每天上班下班都会路过,是一个约三米长一米宽的铝制宣传橱窗,厂里每个月安全宣传都在里面,专门有人负责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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