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63)

“小崽子，吓我一跳。”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叶时见来这儿干嘛，于玮垮着脸瞟了一眼，夹着公文包直接跨了两级楼梯上去，叶时见挤在他们中间，掏了根烟递给他，笑得谄媚：“于队，你那分尸案抓到凶手了？怎么换你接手这案子了，队长呢？”

于玮回头看他一眼，明明比他高了一级台阶，居然才能勉强平视，姓叶的是吃电线杆长大的么。于玮接过烟点上，吞云吐雾道：“队长还能干吗，当然为了你那破事跟严局华山论剑呢。”

“我知道错了，你看我这不将功补过来了嘛。”叶时见那张脸服起软来男女老少通吃，而且于玮本身就挺喜欢跟他打交道，虽年轻气盛但好在脑子灵活，最重要的是没什么心机，跟个傻白甜似的。于玮爬了这么多年，见惯了笑里藏刀勾心斗角，至少跟叶时见呆一块儿时不用那么瞻前顾后，去年张局退休时特意叮嘱了他们一通，让他们多多担待这个可怜的小孤儿，是以于玮对他又多了一层老父亲般的怜悯关爱，确然他也长了叶时见十几岁。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三楼门口，302门上贴着封条，房东夫妇在外地回不来，但自家房子里死了人，他们急都快急死了。取下封条打开门，于玮从包里取出鞋套递给叶时见，多的话一句没说。

叶时见抱了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房子四五十平的面积，开门进去右手边是个厨房，客厅靠墙放着发现的酒和冰壶圆桌，圆桌往前，用移门隔了一半客厅出来，隔出来的小房间推着一堆杂物，粗略看下来像是女人的衣物。边上是卧室，卧室窗前摆着长方形的木质书桌，上头只有一座护眼台灯，台灯边上的脚印仍清晰可见。

于玮对案情的前因后果大概了然，李文鹦又把最新的情报同步给叶时见。据房东提供的信息，这套房子是章京磊在一年多以前租的，当时一起看房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李文鹦发了章京磊妻子的照片给房东过目，因为时间过得有些久远了，房东并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但是肯定比照片上的女人年轻。

当时章京磊一气签了两年合同，一次性付清的房租，房东两口子平时基本在外地忙生意，乐得省心，所以对于章京磊和另一个租客的事情并不清楚。

李文鹦刚说完，对面301的房门打开了，一对年轻情侣走了出来，穿过门望进去，他们刚刚似乎在打包行李，像是要搬家的样子。男生壮着胆子走过来，探头探脑看了看，紧张地问：“警、警察同志……真……真的是命案吗？是自杀还是他杀啊？”

半夜楼下来了一群刑警和法医，正嫌吵闹呢，打开窗就看到楼下躺着一具尸体，是个人都吓够呛，结果没一会儿警察还上门来了，紧接着就把对面门踹开了，靠，敢情死的人住在对面呢！

于玮和风细雨地冲小情侣笑了笑，拉家常似的：“我看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是要搬家呢？”

“是……是啊……”男生走近了一点，“都死了人了，不敢住了。今天跟我女朋友特意请了假，就想快点儿搬走。”

“你们住这多久了？”于玮问。

“一年出头，这新合同续了没多久呢，转租也转不出去，押金是拿不回来了。”男生叹了口气，“其他地方的房子就没那么便宜了。”

“这边房租很便宜？”

“也没太便宜。”男生挠了挠头，“这里本来就是市中心，房租都不低，这个小区又老又旧，拆又拆不起，本地人除了上年纪的都不愿意住在这儿，所以小区一半的住户都是租客。我跟我女朋友就在附近上班，所以当时就找了这里的房子。”

于玮：“你们跟302的房客认识吗？”

男生摇了摇头：“不认识，我跟我女朋友平时不是上班就是加班，在家的时候也都关着门，几乎没有接触。”

又是一无所获吗？

“我好像有点印象。”身后女生怯怯站了出来，“但挺久了，不知道有没有用。”

“没事，但说无妨。”

女生抿了抿唇：“刚搬进来的时候，对面住了一个女性，我碰见过她几次，她还跟我打过招呼。”

“只有她一个人吗？”于玮忙问。

“大多数时候是。”女生想了想，“我一开始以为她独居，后来看她带过男人回家，有时候我下班回来在楼道里也能听见男人的声音……但感觉不太像情侣和夫妻，周末的时候男人也不太过夜。我后来自己琢磨了一下，像是……像是……”小姑娘脸红，没说下去。

“像是包养，对吧？”叶时见在房间里头闷头查线索，头都不回地跟了一句。

女生难为情地点点头：“我当时是这么想的，那女的口音挺重的不是本地人，身上穿的戴的都很好，包包也是名牌，女生嘛，都爱关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