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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我一生(201)

言礼稍顿, 然后问:“你有其他安排吗?”

“嗯……应该是被安排,明织他们每天过来,只有你陪他们玩了。”

边慈不安地攥紧线头,嘴唇张合两下也未能说出口, 她偏过头,内心消极到极点,预感到马上会发生的情况,她已经想哭了。

“你要去哪里?”

言礼靠近边慈一步,她反而退了一步。

“我……”边慈垂着头,想故作淡定,声音却越来越小,失去了底气,“我要回一趟林水镇。”

“不要你要回去。”言礼出声纠正她的措辞。

边慈听完一惊,反问:“什么?”

“你说你是被安排的,那肯定不是你要回去,谁要你回去?”言礼伸手去牵边慈,还没碰到外套,她的胳膊就旁边缩,突然的疏离感让他不适,言礼无奈地问,“你看着我说话,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让你很难接受,我先给你道个歉。”

“边慈,你看着我说。”

“我不敢看你,是我对不起你先,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说,瞒你到现在,我……”

话已经到嗓子眼,不说不行,边慈咬咬牙,心如死灰一般全盘托出。

“我奶奶让我回去奔丧,我爸死了。”

这是言礼第一次听边慈提起自己的家人。

说的是家人,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说无关的路人,要是看见路边的流浪猫死了,她说起来还更有感情些。

对言礼来说,此刻的边慈是未知的,他不知道此刻说点什么才正确,似乎随便一提,就是她的雷区。

边慈明白言礼正在为难,她不愿让他为难,于是,撕开了最后一层伤疤。

“我爸酒驾撞死了人,被判了五年,是个杀人犯。”

陈年老疤撕开也能溅出几滴血来,边慈倒不痛,只是吓着了言礼,让他愣了神,迟迟说不出话来。

边慈尝试轻飘飘地揭过这一页:“我本来是不用回去的,他们家非让我回去,不然要打电话给何教练,再因为这种小事麻烦她不好,所以我还是跑一趟,明织他们过来只有你——”

话没说完,被言礼突然打断:“他就是你放弃体操的原因?”

前后话题跳得突兀,边慈稍顿几秒,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若要展开细讲,她可以说上一夜,可她不知道眼前人是否想听,忧虑压过表达欲,简单应声之后,连她也沉默了下来。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边慈听见了一声叹息。

无数念头在脑子里打转,边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连呼吸都跟着收紧了,她宁可自己此刻变成空气,也比杵在这里要好。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是责问吗?还是暴怒前最后的平静?

边慈无法确定,她只能感觉到自己连声音都在抖。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就……要是你很……对不起……”

边慈顾不上太多,握住言礼的手指,抬头看他,目光却闪闪躲躲,全无底气又毫无底牌地央求道:“你有气就冲我来,做什么都可以,再久都没关系,但我们能不能先不分手?”

“我不会给你抹黑的,我从来没做犯法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做,别因为这件事就全盘否定我,我跟他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你相信我。”

言礼的眉头越拧越紧,他一把捏住边慈的手腕,力道没控制好,边慈感到一阵疼,可她不敢吱声,就硬生生受着,眼底的乞求情绪反而显得更深。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需要这么放低姿态跟我说话?”

言礼捂住边慈的眼睛,声音带着怒意:“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收回去。”

在边慈印象里,言礼从来都是脾气好的,就算小时候孤僻些没那么爱说话,可他也从来没用这么凶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边慈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气,但软话说了,歉也道了,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平息他的怒火。

说起来也是,她和自己亲爸的关系,怎么能用一句“我和他不一样”就撇得干干净净。血缘这种东西又不受感情支配,生而俱来,就算死了,说不定也要刻在墓碑上,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眼睛被捂住什么都看不见,视觉跟她的情绪都陷入灰暗,唯有接触处传来的言礼的体温在告诉她,他还没有走。

“说话。”

言礼像是在命令边慈,饶是如此,边慈也无话可说。

僵持片刻,边慈心如死灰,退堂鼓敲得震天响,恹恹道:“你放开我吧。”

言礼只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手腕处的力道丝毫不减,“你刚才还让我不分手,现在又让我放开你,你到底要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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