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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游乐场(25)

鱼人明显很是心虚,它给出的答案跟老陈当初隐隐约约听说的相差无二。

“为——为了祭祀。”

“我们部族流传着一个传说。”它吞咽了下,结结巴巴地招认道,“当有一天鱼群离开,寒冬降临,它就要醒了。”

顾浅一愣。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嘴巴微张,很快就在脑海里搜刮出了这既视感的来源。

——她在那艘海盗船上也听到过!

那个叫张保的船员曾经提到过,他们船上有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也总嚷着类似的话,还说这是自己村子里的传言。敢情那家伙原来是这里出身的。

“它?”杨桃问,“‘它’是什么?”

原以为这也能从鱼人嘴里问出来,却见它摇摇头,一张长相古里古怪的脸上也满是纠结。

“这传说太久了,比我们活得最久的长老还要久。”鱼人嘟囔道,“我也只知道它沉睡了很多很多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可能是某只足以掀翻陆地的巨大海怪也可能是别的。除此之外,长老们传下来的口信是……据说只要我们在它醒过来的前夕,用活人和世代传下来的信物举行祭祀,到时候就可以求得它的宽恕,免受波及。”

“所、所以……”

它硬着头皮往下说。

“所以你们就在外面到处找遇险的人,”顾浅替它说了下去,“再把他们带到这里。”

这时候再回味起郑哥领她俩参观说的话,就颇为耐人寻味了。那个咬重了读音的“责任”,原来是说当活祭的责任。还有所谓的“让大家放松的庆典”,恐怕于当地村民是如此,对外来者就是死期了。

既然如此,别怪她下狠手,怎么着也得让这些家伙吃点苦头才行。

“信物在哪儿?”顾浅抬起头,笑盈盈地问。

殊不知这个笑容就把鱼人吓了个够呛。

“不清楚,这个我真不清楚!”

它连声说,生怕她真像黎烁说的那样要用什么非常手段来逼供,脱口而出道:“这个不在我管辖范围内,别人可能会知道得多——”

意识到自己一个嘴瓢把同族卖了个彻彻底底,鱼人悔恨地闭上了嘴,可这已经来不及了,它眼睁睁看着顾浅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到窗前,趴在窗沿上瞧着外边的状况。

挨户清查的村民三三两两地分成几队,眼瞅着也快到了他们这儿。

夜里的气温比白天还要低上好几度,也许是已经做好了彻夜搜查的准备,他们都跟那支探险队一样裹得严严实实,防风帽和围巾一戴,根本看不清楚谁是谁。

顾浅心下有了决断。

最快打听到消息的办法,永远是混入敌人内部。

“你们怎么想?”她转头问。

杨桃惦记着结束后的表现分,理所当然地没有什么意见。但老陈遭了这好几天的罪,虽然有几分气不顺,更多还是心下惴惴地打起了退堂鼓,想的是早逃出去早了事。黎烁介乎于其间,他托着下巴思索了数秒。

“逃是没法逃的。”

他开口道:“这片海底下都是他们的地盘,不做个了断早晚被追上。”

一句话正中红心,老陈再没了退缩的理由,他满头冷汗,“那那——那怎么办?”

“你们在这等着,”顾浅说,“我去找信物。”

“看情况分头接应吧。”

杨桃挠挠头,“我还得抽空去找一下留在屋子里的东西,好不容易搜罗来的可不想便宜这群家伙。”

几人说话时都是压着声音,等外面的脚步靠近更是收了声。

“笃笃”两声,在这头搜查的两名村民终于敲到了他们门前。

黎烁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他常有的那副笑容。他取下门栓,伴随着“吱呀”的轻响,把木门拉开一条缝,对上站在门外的二人,“哎,老徐老贾,都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兴师动众的?”

平日积累下来的好人缘在此时派上了用场,被套了近乎的俩人以往也没少在他手里买东西,本来也没怎么提防,闻言登时没好气地“嗨”了声——虽说因为不是真正的同族,话里到底留了几分。

“别提了,”那村民哼道,“新来的有几个不老实,居然敢闯进塔里,还把郑哥他们给打完就跑了,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咱们安全区可不能留这种家伙,有句话叫一颗老鼠屎就坏一锅粥,非得找出来给点教训不可。”

顾浅藏在阴影处,听见伏在后头的杨桃几不可闻地“嘁”出了声。

“那是,那是。”

黎烁马上附和说:“老徐你俩大半夜的这么巡也不容易,我这儿刚好有热水,来喝杯茶暖暖身子?也不耽误工夫。”

那在寒风里冻了半天的村民一听就乐了,忙不迭就招呼同伴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