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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星河(20)

作者: 九尾叶 阅读记录

姚南冬扫了一眼,不确定地说:“好像是。”

梁迁心脏砰砰跳,也说不清为何激动,一个劲追问那人长什么样。

“戴着棒球帽,挺清秀一个男生,当时我着急去法院,没看仔细。他说他是替别人送的。”

“替谁啊?”

“我不知道,他送完就走了。”

梁迁憋着一股气,愤愤地抱怨:“你也不请人家进来坐坐!”

姚南冬瞪他一眼:“人家要走,我还能强留啊!”

梁迁觉得很失落。接下来好长一段日子,他执着于寻找那个送他唱片的陌生人,但是费劲了心力问遍了朋友,始终没有头绪。

温卫哲听说这件事情后,先是啧啧啧地感慨了一番,随后一口咬定送礼的是梁迁的爱慕者,而且是一个性格内向内心丰富的女生。

梁迁觉得好笑,问他为什么不可能是男的,温卫哲后退一步,搞怪地上下打量他,说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思呢?

这件事最终因为期末考试的到来而不了了之。梁迁将《欲望河谷》的唱片收藏起来,强迫自己投入复习中去,过了一段时间,对谜底的执念也就渐渐释怀了。

说实话,当时送礼的人如果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有可能和对方交往。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动,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不过期末考试显然是更重要的,因为又到了跟段星河一较高下的时刻了。

考试前两天,梁迁在走廊遇到段星河,长臂一伸挡住他去路,嬉皮笑脸地刺探军情,问他复习得怎么样。

那时他们的座位已经调开了,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八竿子打不着,不过到底坐了两个多月的前后桌,加上又一块打了几次球,梁迁觉得他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冷却至零点。

段星河很谦虚,只说“还行”。

梁迁挂着调侃的笑意,撇着嘴做了个“我才不信”的鬼脸,话锋一转又问:“我生日你怎么没来?我还特意邀请你,真不给面子。”

“那天有事,对不起了。”段星河平平稳稳地道歉,看起来也不像愧疚的样子,梁迁微感失望,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没事。

段星河察觉了气氛的尴尬,有意找补回来,于是跟梁迁说考试加油。

梁迁笑出一排白牙,不怀好意地问段星河,你是在挑衅我吗?

没有,我是真心的,段星河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瞄了梁迁一下,又看向高三五班的大门。

我会加油的,梁迁在段星河背上拍了拍,凑在他耳边说,你也加油。

他感觉到段星河的背部肌肉在他的掌心之下变得僵硬起来,不无郁闷地想,段星河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欲望河谷》的第一支同名歌曲响了起来,嘈杂的伴奏,明快的鼓点,失真的电吉他,一下子将房间里填满了。

梁迁很喜欢这首歌,主唱有一把沙哑的嗓子,歌词也有意思,疯癫又真挚。

他脱了外套倒在床上,一边回味着先前那碗馄饨,一边小声跟着哼。

你和我/在这欲望河谷/清晨黄昏纠缠不休/年年月月迷幻梦中/亲爱的已到了最后时刻/要做最后选择/炙热欲望中我只求解脱/请把你的刀尖对准我的心窝/让这条河自我腐烂的躯体流过/

才到高潮,姚南冬敲了敲卧室门,埋怨道:“吵死了,别制造噪音。”

“不懂得欣赏,”梁迁爬起来关了唱片机,小心翼翼地将《欲望河谷》放进盒子里,动作很轻柔。

不论送他礼物的陌生人是谁,他都珍藏且感激这份心意,并希望对方一辈子平安顺遂。

“到家了吗?”梁迁摸出手机,给段星河发消息。

五年前的聊天记录大大方方地呈现在屏幕里,好像一柄不掩饰寒光的匕首。梁迁从头翻了一遍,短短的几十条,几乎都是在商量来上海旅游的事情,偶尔有一两句插科打诨,但远不到暧昧的程度。五年里他换过几次手机,但总是不忘恢复与段星河的聊天记录,一开始可能出于不甘,后来便成了习惯,说也说不清。

“到了,”段星河问,“你呢,工作做完了吗?”

“还有一会。”梁迁打开电脑,想跟段星河多讲几句,却想不出什么有趣的话题,看了眼时间,发现要到半夜了,就叮嘱他早些休息。

段星河说:“你也是,晚安。”

梁迁笑了笑,觉得这两个方块字还挺温柔。

因为头天熬夜了,梁迁第二天早上十点半才去兴邦律所,上午没什么事,他就在工位之间到处溜达,准备抽几个年轻律师来组建团队。在上海时,他主要做商事业务,尤其是国际经贸,但渔州的国际贸易不发达,考察本地实际情况后,他决定专做房地产和建筑工程纠纷,刚好兴邦也缺这个方向的律师,不会引起团队之间的算计和倾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