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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泪(115)+番外

“甲方要找的人不是你吗?”清虚奇怪问道。

“应当不是,这个甲方似乎对我以及一直和我脱不开干系的前首辅宝藏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要利用这件事达成某些其他的目的。一是揭发郑氏侵吞饷银的事,二则是我方才所说的,他在用这个方式找某个试图出入京城的人。”穗儿一边思索着一边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甲方是不是就是那个利用男童的人。假如是,那么这个甲方就知道我在灵济堂,并且他千方百计想引导某个人,再具体一点,会不会是军方的某个特定人物注意到灵济堂,所以那日才会利用男童摔入跑马道来达成目的。”

“那男童惊的马,据说是神机营宋提督的马。昨日孙老三家的来拿药,和小东家聊了两句,专门提了一下这个事。他说他现在很害怕宋提督会来找他麻烦,打算搬家了。”清虚说道。

“宋提督……宋则义?”孟旷挑眉讶异道,“这人有点本事,我听闻他近些日子一直在向陛下上疏,要更换军备,说是现在军中所配备的火器已经落伍了,需要革新。”

“不是,我都糊涂了,这个什么甲方为什么一直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行事?如果他想要让宋提督知道穗儿就在灵济堂,他写个匿名信告发不就得了?”清虚问道。

“他就是不愿或者不能用寄信的方式,才会不得已采取这种拐弯抹角的办法。”穗儿道,“也许是不想留下任何会追索到他身上的证据,毕竟找人递匿名信,是有暴露自己的风险的。何况如果宋则义不看这封信或者不按照这封信的指示去做,又或者这封信不慎落入别人手中,那就坏事了。”

“唉,这事儿恁得复杂,我脑子不够用了。”清虚挠着后脑勺。

片刻后,他瞧穗儿和孟旷两人肩并肩坐着,都在沉默着想事情,他才猛然察觉自己一个大男人现在和两个女人同处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他觉得不大好,也有些不大自在。这不自在来源于他察觉自己好像有些多余,旷哥儿和穗儿关系这么好,每天都住一屋,自己是不是也该避一避?今夜穗儿如此伤心,也许正是需要旷哥儿安慰的时候,自己杵在这里她们俩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啊……我出去把风吧,虽说不怕有人追来,还是谨慎些好。”

“我去吧。”孟旷忙道。

“别,你都累一晚上了,在车里歇歇。把风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一个老爷们,不能总让你们女子冲在前面做事。”

“那我等会儿换你班。”孟旷道。

清虚笑了笑,也没答应就钻出车去。他下了马车,准备先去查看一番这破院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保暖的东西。

车厢内一时沉默下来,穗儿和孟旷谁也没有开口。片刻后:

“十三哥……”

“那个……”

二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愣住。孟旷忙道:

“你先说。”一边说着,她一边坐到了穗儿的对面。

“今天谢谢你,十三哥。谢谢你能带我来,让我见老姑姑最后一面。”穗儿唇角弯起微弱的弧度,眸光中仍然凝着悲伤。

“客气什么,我说了我会帮你,我就一定会做到。”孟旷道。

“说实在的,我还真以为你会不答应的。”穗儿道。

“为什么?”

“你当真就不怕我趁机跑了?”穗儿问,面上终于起了一丝笑意。

孟旷却笑着摇了摇头:“除了我这里,你还能去哪里?就算你要跑,在我眼前你也跑不了。”

不知为何,瞧见她这般定定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穗儿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面上起了热度,别过头去有些不大敢看她。

孟旷却盯着她问道:“其实我很想问,你告诉我的七成事实中,是否包括你的身世。”

穗儿闻言,垂下头来,半晌才答道:

“我也只知道一鳞半爪,不比你们多多少。你们大概是觉得吉祥鸟的那个故事很可疑吧。但那个故事我是真的没有听完整,恐怕此生都没有机会再听完整了。但……我自己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是与我娘亲有关的。既然你们都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世,今夜老姑姑和我娘亲的关系也明晰了,我想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孟旷认真的看着她,就听穗儿道:“吕景石曾在内官监翻到过一本记录,其上记载了隆庆年间的一些宫廷中的人事调动。隆庆四年三月,景仁宫主位贵妃李氏向内官监要求多派两名都人、两名内侍入景仁宫,内官监便拨了人去。上面记载了所拨之人的名单,里面就有我娘亲的名字——李明惠。现在仔细回想一下,还有祁雨禾的名字,是老姑姑。她们两个人是同一时间,也就是隆庆四年三月被分派到了景仁宫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