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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泪(25)+番外

武骧军这段时间负责协助五城兵马司和巡捕营戍守京城,仇东手下人负责西便门的戍守。他接到上级指派,要求他注意是否有一个样貌似异族的女人出城,若发现了就将其抓回。他和他的手下人后来果真发现了这样一个女人偷偷混出城去,于是一路追踪到这妙峰山上。他只知道这女人至关重要,关系到重大利益,必须要抓回去。至于王祎的上峰是谁,以及这女人具体到底关系到什么重大利益,他一概不知。只是因为王祎许诺他们重金,他们才出来卖命。

现在命是真的卖了,满屋的尸体被郭孟二人抬上一辆运粮的板车,送到后山挖坑掩埋。唯独那可怜的老道士,二人将他埋在了庙宇西侧一棵老槐树下,因不知他名讳,只在树身上用匕首刻了碑铭,上书“守庙孤道之墓”,二人从庙里搜出三支香燃在墓前,祭了一个冷馒头。

郭大友又询问孟旷,是否从穗儿那里审问出什么,孟旷只是摇头,表示她宁死不屈,什么也不愿说。郭大友点头表示明白,这在他意料之中。一是孟旷本身不能言语,审问不是她的专长,二是他能看出来穗儿就是个倔骨头,而且还很滑头,不使一些非常手段,确实不好让她开口。他也不着急,反正这事儿可以慢慢查。

从娘娘庙的后门回到了庙中。昨夜布满尸首,血流成河的灵感宫内已然被洒扫干净,血水被冲刷掉,地面上残了一层水,低温下已凝着薄薄的寒冰。穗儿双手双足均被绳索绑缚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二人踏进庙里时,一眼便瞧见她在奋力地试图解开绳索。奈何北司缇骑绑人的手段那都是特别学过的,打的绳结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挣断的。见郭大友和孟旷回来了,她忙止了动作,面上流露出一副惶然无助的神色,柔弱可怜的模样着实惹人心动。

郭大友冷笑了一下,心道这女人还真不简单,魅惑功夫了得,自然而然毫无表演痕迹。这要换了寻常男子,早就上前温言细语地安慰了,还不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扭头对孟旷道了句:

“十三,咱们也换一下衣服,把血衣烧了。”

他们解开腰带,将染血的外袍褪下,从包袱中取出替换穿上。重又扎好腰带,郭大友把衣服并那老道的被褥全部拿去烧了,孟旷去外面取了些雪块,融了一盆热水,二人就着擦了擦头面,打理干净。随即郭大友道:

“十三,那女人就交给你带着了,我块头太大,带着她马匹吃不消。”

孟旷点头应下。

郭大友打量了孟旷一眼,不禁打趣道:“你小子该不会动了春心吧,你好像对那女人有点意思啊。”

孟旷摇头,眉目间依旧一片疏冷。但郭大友与她时间处得长了,能看出来她这张冷冰冰的面庞下情绪的些微变化。这小子眉梢眼角分明透着丝丝喜悦,还说不是动了春心。

行囊武器重新上身,收拾停当,孟旷戴好斗笠,走去柱子边给穗儿松了绑,依旧缚着她双手,携着她往外走。穗儿不敢言语,孟旷拽着她的右手上臂,手掌跟铁钳似的,力道很大,掐得她生疼。穗儿有些看不懂她的情绪,她看上去比九年前要冷漠太多了,虽然昨夜解下面具时对她笑了笑,笑容依旧有着当年熟悉的温暖感受,但笑意却达不到眼底。她那双漆黑的瞳眸深处就像冰封的雪原一般,寒凉刺骨。眼下她对自己可是一点也不客气,一举一动似乎都蕴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怒意。这怒意像是压抑在她心底时久,终于开始一点一点释放出来了。

孟旷把她扶上马,把缚着她的绳索的另一头在自己手臂上绑了,随即牵着马出发。郭大友在前面带路,二人牵马步行下山。穗儿没有骑过马,被马背上的颠簸吓到,一时有些慌乱地伏低身子,牵动了绳索。孟旷回过头来看她,瑞凤长眸里的寒光剃刀般割过来,吓得穗儿打了个寒颤。她张了张口想解释自己不是要逃跑,孟旷却已然扭过头去不再理她了。

这个人……怎么变成了这样?穗儿凝着眉头,心里也渐渐起了怒意。

不多时,三人两马下得山来。郭大友跨上马,策马沿着山道往京师赶去,他们身上携着重要的情报,必须尽快赶回,耽误了一夜,已经很是着急了。

孟旷也跨上马,马鞍马镫都让给了穗儿,她只是空骑在马鞍之后,双臂绕过穗儿身躯揽过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而起。穗儿吓得全身僵硬,后背紧紧贴在孟旷身上,双手抓住马鞍上的圆把,不敢松手。

“你放松点,有我在你掉不下去。身子僵成这样,等骑到京城屁墩儿要开花了。”孟旷的声音轻轻地在耳畔响起,穗儿莫名心口微微一滞,她咬唇,面颊浮起些许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