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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1000)

亲戚们齐齐退走,虚张声势威吓说明日再来,此事就是你嫡枝的祸端,那就请老侯爷给个交代,是赔大家伙呢,还是怎么说的,都死人了,总得给个交代吧?

可他们不知道,出事第一天谭唯同就走了兵部驿传,甚至还出了太仆寺的手令,要走飞奴急讯,就是信鸽路。

然而他却不知道,甭管是什么路,他走不通!

崔佑就在兵部候着他呢,十年崔佑一步未动,终于等到了这几封急信,他是见一封烧一封,烧完就去跟上司申请说,我预备让出这个位置了,你们找人来交接吧。

老大人自然巴不乐得,就高兴死了。

崔佑靠山是福瑞郡王府,他不让驿传位,谁也顶不了人家。

如此这个时间差就出来了,差事上互相交付少说也得十天半月,而这十天半月你多急的事情,错非国破了,那你也得等着。

至于以后事发了,对不住,给谁了?谁见了?

反正没人会承认的。

却说这夜,谭唯同一人独坐小花厅,他吃的是爱妾张宝锦在酒楼买的菜肴,至于家里的婢仆,就都给亲戚打的爬不起来了。

他心里难受,这会子宠妾也不爱搭理,就一个人坐着喝闷酒,喝到半夜里,就听到花厅门咣当一声儿,谭唯心就晃晃悠悠进来了。

谭唯同心里憋闷,看到谭唯心本想讥讽,可他到底是谭守义养出来的继承人,受到人生最大的波折,却也能慢慢调整。

如此,他就举着杯子笑道:“呦,这不是我们驸马爷么?舍得出来了?”

谭唯同举着一盏灯,慢慢坐在哥哥对面,他哥就醉眼朦胧的端详他,看到他左脸都是青肿的,噗哧一声便乐了。

“呦,挨打了?”

谭唯心点点头。

谭唯同更高兴了:“因着什么呀?”

谭唯心摸着右脸有些恼怒道:“嫌我动了人家的钱财。”

谭唯同闻言,开始哈哈哈大笑,他笑呀,笑呀,就笑到谭唯征期期艾艾的也进了门,他手里还提着一坛酒。

然而这两人发自内心看不起他,就都不搭理他,依旧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儿,谭唯同拍着谭唯心的肩膀说:“没事儿谭老三!不就是钱么,哥哥帮你想法子,哼,不就是钱么?太仆寺今年马政上的钱老子都动了三百万贯,你这叫个啥?”

谭唯心面露畏惧:“哥,那是公主殿下的嫁妆。”

谭唯同刹那一口凉气吸入,就慢慢伸出大拇指,而后又笑了:“没事儿!你花公主的钱,老子用乌灵的钱,咱哥俩都是吃软饭的,软饭多好吃呀,是吧?哈哈哈……”

他正笑着,谭唯征忽抬头幽幽来了一句:“乌秀死了。”

这饭,从此你吃不成了。

谭唯同喝醉了,半天才想明白,哦,乌秀死了,好事儿啊!

于是他拍着膝盖哈哈大笑到:“好事!好事!那兴业就不必给老乌家做孙子了!老子的儿子烂在地里,他也是老子的!

我就说么,人必不能倒霉到头了,是吧?看看,好事儿来了!他死了,大钱就不用还,小钱有阿爷,那么大的金滇~老子就不信挖地三尺,找不到千八百贯银钱,是吧,好兄弟?”

谭唯心点点头,拿起酒壶要给大哥倒酒,他晃晃酒杯发现空了,就弯腰拿起谭唯征带来的酒坛子拍开头的老泥,拔了塞子往酒壶里灌酒。

等到酒满,他又执壶倒了三杯,一杯给大哥,一杯给二哥,接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对着月亮道:“你们说,老爹看到咱们兄弟这个倒霉样子会如何?”

低头抿了一口酒,他脸疼便呲牙捂脸干揉起来。

谭唯征冷笑,仰头喝下:“这会子想起老爹的好处了,别忘了,你是谭士泽的儿子,瞎喊什么?”

谭唯同最恨这一点,就骂道:“谭老二,瞧你这点出息,你又算什么东西,你说你能做什么?这是便宜讨不上,兄弟又不是兄弟了?世间若有恶心,最恶心就是你,呸!”

谭唯征面目扭曲,忽诡异一笑,一把夺过酒壶对着壶嘴猛灌几口道:“这世上就没有让亲兄弟倾家荡产的,怎么,你护着他,不就为人家有靠山么,谭老大,我也早看透你了。”

谭唯同劈手夺过酒壶,一口气灌下半壶道:“这世上也没有为了几个钱儿,拔剑砍亲哥的兄弟,你又是什么好的?冲你翻脸不认人的样儿,你这辈子就到这儿了。”

谭唯心看大哥酒壶空了,就帮着满上道:“大哥,殿下让我写认罪折子,明儿带我去宫里求情。”

谭唯同一愣,晃晃脑袋清醒了点道:“你说什么?”

谭唯心满面后悔道:“如今祸事已出,就是大哥给阿爷走再急的消息,咱赌输这事儿经由族人折腾,等不得几天必有御使参咱们兄弟,公主的意思,不如我们写了请罪的折子,明儿就去宫里先跟皇爷认了,大不了,兵部上的差事就算了,好歹拖到阿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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