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花花(7)

陶花花听着想站起来，被莫如风按着，“不用，你吃你的。”

莫如云看着暗自发笑，自己弟弟什么时候有养孩子的爱好了。

“你出来一下”莫如云朝着莫如风招手，两人躲在门外，由开始的小声嘟囔变作大声争吵，陶花花本来是不想偷偷听的，但是她初来乍到真的很紧张，于是小心翼翼的贴在门框边竖起耳朵。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小姑娘也很可爱，但是这件事要跟爸妈商量，养个孩子不是给她吃饱穿暖就行，不能你说留就留下来。”

“这不用你操心。”

“我是跟你说认真的，在小镇子里不觉得有什么，她不懂你也不懂，大城市有多难，你不知道？”

门外陷入短暂的沉默后，莫如风很坚定的说：“她能很快适应，也能坚持，她成年之后就会自己打工，如果要送她走，那我跟她一起走。”

陶花花猝不及防的听着红了眼眶，她从小到大没有被谁这么对待过。妈妈早早不知道去了哪里，爸爸更不用说，常年非打即骂，就是她想好好读书，从前她不知道未来在哪，现在好像一点点有了目标。

莫如风推门进来就看见靠在门边的小姑娘像兔子一样红了双眼，便知道她听到了，他没解释什么，只摸了摸陶花花的头，轻声说了句：“进去吧。”

第五个喜欢 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晚上莫家开了个小会，莫爸爸在外地出差没有参与，莫妈妈说她可以全权代表。

陶花花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被冷汗打湿，她知道自己很紧张，一下午她想了很多。

想到如果不能留在这，要不要回靖城镇，回去可能会被她爹压着嫁人，也不能再上学，可留在北京，她一个人更不能上学，她还没有成年，还没有身份证......

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都是未知又可怕的未来。

“花花，是叫花花吧？”莫妈妈像刚见到的时候一样笑着柔声说，“你别怕，你的事，阿风和我们都说过了，阿姨觉得留下你是没问题的，主要是你自己想不想留下来，毕竟你的父母都在，我们也不能收养你......”

“我愿意的，我也长大了，能做很多事，打扫屋子、做饭、洗衣服，我不会给您和叔叔添麻烦的，等我再长大点，我也能自己赚钱！”陶花花攥着衣角，抢着站起来大声说。

有时候人生的路是充满未知的，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就会出现转弯。

就像当时的陶花花，她虽然不知道未来在哪，也对大城市有些恐惧，但是她怀着不想回靖城镇的念头。

往后的人生就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

莫妈妈仍旧笑着说：“那就留下来，阿姨没有女儿，以后也算有个小棉袄了。”

陶花花一瞬间红了眼眶，莫妈妈赶紧站起来拉她的手，说：“今儿晚上你先跟阿姨住，明儿让阿风和阿云把杂物间收拾出来，咱们再买点家具，小是小了点，也能先住着。”

陶花花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不用买新家具的，我能睡在地上，铺个毯子就行。”

“那怎么行，女孩子不能受凉的，你看你这手这么凉，还这么瘦，要多吃才能长高，上学的事，等你叔叔回来，让他托托人找找关系。”

这一夜，陶花花闻着被子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坠入梦乡，上一次睡得这么好，还是在靖城镇的莫如风家里。

第二天一早，陶花花醒的很早，天还蒙蒙亮，往常这个时候，她该起床收拾屋子、做早饭，还要早早准备去上学，家里到学校虽然不远，到底是有一段路呢。

她蹑手蹑脚爬起来，叠好被子，想着给新家人做早饭。

但是很快她就沮丧了起来，这些崭新家用电器有的她根本不认识，电冰箱、电磁炉、烤箱，在她眼里像定时炸弹一样不敢靠近，她也怕给弄坏了，只好挠挠头先去洗漱。

莫家的卫生间在她看来也像书里写的宫殿般的地方。

水龙头打开出的是热水，她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要去巷子口的公厕，那里的水是冰冷的，冬天要咬着牙洗手洗脸。

有时夏天为了省时省事，陶花花都直接用凉水洗头洗澡，那是真的冰凉，厕所也是简陋的装修。

陶花花站在镜子前，她习惯了曾经粗糙的生活，恍然来到这么光亮的地方，镜子里的女生脸色惨白消瘦，双颊甚至有些凹陷，眼睛大大的，眉毛粗粗的，头发毛躁，嘴唇干涩，和这里明亮的背景格格不入。

她抿抿嘴，打开水龙头，慢慢洗脸漱口，看着旁边架子上满满登登的瓶瓶罐罐，有些恍惚，她真的来到这么好的地方，真的远离靖城镇了，她还是有些不真实，有些人因为没有得到过好，所以当得到一点点的好之后，也会害怕失去，因为她们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