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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算计(36)+番外

“六殿下与二殿下手足情深,真是叫人看着心中感动。”

“你知道就好!你敢再喂我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二哥回来不会放过你的!”见他笑了,慕容宋松了一口气,继续虚张声势的威胁。

“怎会?眼下千密使又不在此,我喂了你药、谁来给你解?”陈遇白轻飘飘的丢出一句。

“你!”这件事是六皇子殿下纯洁无暇人生的唯一瑕疵,一提就翻脸!他涨红了脸从腰间拔出斧头!

可国师大人的笑容……更温柔了!

不知怎么,慕容宋觉得他这么笑着比刚才冷着脸可怕多了!

“你……别笑了!不准笑!”

国师大人竟然很配合,并且还叹了口气。

“二皇子殿下眼下去了西里,六皇子殿下想必思念非常。”

慕容宋冷哼了一声,“这都要怪你!是你怂恿我父皇下旨,命我二哥监军!”

“是,在下考虑不周,定当竭力补救。”陈遇白温柔的笑着,对向他举着斧头的人说。

“真的?!”慕容岩漂亮的大眼睛一亮,“你能把我二哥弄回来?!”

那西里又冷又荒凉,既没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况且西里人又粗野残暴,打起仗来多危险啊!他这几日一直在想办法求父皇将二哥叫回来呢!

国师大人笑得更温柔,缓声对他保证:“在下一定促成六皇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团聚。”

慕容宋顿时高兴的蹦起来,立刻收了斧头不说,还诚心诚意的给国师大人行了个礼。

然后他高高兴兴的唱着歌回去了。

半个月以后,皇上下旨给西里大军送粮草补给,随行监军的……正是六皇子殿下。

……

后话暂且不提,六皇子殿下高高兴兴的唱着歌离开了国师府。当晚夜深人静,观星楼里一夜烛火未熄。

南窗开着,窗边榻上倚着风骨清高的国师大人,一卷在手,挑灯夜读。

窗外是更深露重、星空低垂,屋内一室清风、帷幕轻动。

好一幅星夜寂寂的风雅写意画。

画中人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斟了最后半杯冷茶,一气饮尽。然后他闭着眼睛调息了半晌,才将手上那最后一本《桃花潭师徒姻缘记》收进匣内。

这话本讲了一对师徒在桃花潭边相遇相识、相知相许的爱情故事,文笔流畅、故事写实、情节……旖旎,令人读之如身临其境,尤其是师徒拜了天地之后,后面整整半本的内容都用来详细的描述了那一夜一夜、师父对小徒弟做的各种各种……

慕容岩其心可诛!回来之后他是不会饶过他的!

不过眼下慕容岩不重要,国师大人此刻心中满满全是悔意——听话不好吗?他说什么她都照办不好吗?方才为什么要转身走掉呢?她明明趴在那里等着他去……

热血沸腾的国师大人,难耐的叹了口气。

34、第三十四章

西里战事吃紧,前朝派系斗争、局势紧张,后宫端密太后蠢蠢欲动,大夜王朝这一阵子波折不断。

皇帝信任国师大人,频频召入宫中商议对策,十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第十日的清晨,国师大人一大早起,童子小天服侍他穿衣。

张着手闭着眼睛的国师大人忽问道:“那件衣裳呢?”

“哪件?”小天起先被问的一愣,但是很快便回神——国师大人的衣裳只有两种,不是身上这件那便只有那一件了:“哦!是小离姑娘为大人做的那件!我收起来啦!大人今日要穿吗?是了!今日大人亲自去接小离姑娘,若是大人穿了她亲手做的衣裳去去,小离姑娘见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童子把他自己和国师大人的台词与内心独白,一口气说完了。

好在今日国师大人心情好,并未与他计较,默默换好了衣裳便出门了。

镇南王府中,纪霆与纪西纪北父子都在军营操练,镇南王妃正在艳阳公主处,她苦口婆心的劝病榻上的艳阳公主好歹用些汤药进去,小离也在一边服侍着。

倩姨忽然匆匆走了进来,禀王妃娘娘道:“娘娘!国师大人来了!还有皇上身边的苏公公!奴婢已经遣了人去军营告诉王爷和少爷们赶紧回来了,娘娘也赶紧快去梳妆吧!”

国师大人等闲从不登臣子门,苏公公更是皇帝身边第一心腹太监,怎可让他们久等?这可是关乎镇南王府面子的事,艳阳公主撑着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急声道:“姐姐快些去吧!本宫这里不要紧!”

“那好,你得把这汤药用了!你这么不吃不喝,纪东回来了谁替他操办婚事娶媳妇?我可做不来那些!”镇南王妃趁机劝她吃药。

艳阳公主叹了口气,目中又是泪光点点,却好歹把那碗汤药给喝了下去。

镇南王妃匆匆的换装打扮去了,小离看着她家公主娘娘把药喝完才走的,慢了一步,她刚走到门口时遇上了正找来的小童子。

“小天!”小离笑着叫他,“你也来接我回去啊?”

小童子是从国师大人身边偷偷溜出来的、特意来找她的,见着了面他从怀里掏出一盒东西,放到了小离手里:“上次姑娘说能救小灰便能救姑娘的大哥,这个便是我拿来给小灰治伤的,姑娘拿去给姑娘的大哥用吧!”

他们就在门内说着话,里头榻上艳阳公主喝了药、正含着一颗蜜饯,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急急扬声叫道:“什么东西?!小离!快拿进来!”

小离也还没搞清楚呢,便领着童子一起到公主娘娘的榻前。

小天规规矩矩的给艳阳公主行了个礼,大气也不敢出。小离将那盒子拿到了艳阳公主面前。

齐嬷嬷急忙接过盒子打开,仔细闻了闻,又挑了一些抹在手上,细细反复查看,然后她对目露急切的艳阳公主说:“回公主娘娘:这是……金创药。”

“金创药?!”艳阳公主一下子松了劲道,重新倒回枕上。

“……金创药!?”小离失神惊叫。

小天迷惑的答道:“是啊,这是我们府里特配的金创药,对外伤非常管用。小灰是我用弹弓打伤的,当时它翅膀上受了伤,我就给它用了这个药,没几日它便全好啦!”

纪小离脑中嗡嗡的,小天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实在难以接受。

“小灰……没死?它没死?!不是死而复生吗?”她呆在那里,喃喃道:“那师父的仙术是怎么回事?”

艳阳公主叹了口气,伸手把小丫头拉过来,手指在她脑袋上戳了一记,“你这个蠢丫头!定是你在国师府也整日的满嘴胡言乱语、怪力乱神,国师大人烦了,随口敷衍你呢!”

“公主娘娘胡说!”纪小离大声反驳:“我师父他是神仙!”

艳阳公主被她忽然一声大喊吓了一跳,拍着心口没好气的说:“什么神仙!陈遇白就是个算命的!那小子就跟你似地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当年老国师大人把他抱回来时,我还在宫中尚未出嫁呢,我能不知道他的底细?神仙?死而复生?笑死人了!那他爹妈他师父怎么死了呢?怎么不活过来呢?”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纪小离急的都快哭了,“反正你是胡说的!”

“那好,”艳阳公主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指了指小天,“你来说!你家国师大人可是神仙?”

小天已经知道自己这回闯了大祸了,正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被艳阳公主一指,睁眼说瞎话他不会、如实说真话他也不敢,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纪小离。

其实不用小天说出口,小离心中已经明白了:师父骗了她。

她不是不知道骗人这回事,只是这样的欺骗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纪家养的孩子个个正直,纪北小时候撒谎少蹲一炷香的马步纪霆都会打的他三天下不来床。没有人骗过她,所以她不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这样的欺骗别人。

她猛的站了起来。

艳阳公主一时嘴快,这时见小丫头脸色尽白、从未有过的深受打击表情,心里一时也是恻然,轻咳一声,叫了声她的名字,正要安慰,小丫头却突然拔腿往外跑。

小天哭着爬起来跟在她后头。

“哎!这孩子!”艳阳连忙叫齐嬷嬷:“你快跟上去!”

……

前头厅里,镇南王妃刚给国师大人和苏公公上了茶。

地上堆了小半屋子,都是国师大人带来的礼物,王妃不动声色的打量那些珍奇异宝,暗暗觉得奇怪——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也就算了,中间那两只红绳捆着翅膀、扎着嘴的大雁是怎么一回事?

与年轻的国师大人说着客套话,镇南王妃心里又惊又疑:这礼数看起来怎么竟像是……聘礼?

难道尚书府竟然还不死心?!

王妃字斟句酌的与国师大人闲聊:“……前些日子,韩将军府上唱堂会,楚尚书家的公子也来了,我瞧着他……倒比往日更精神了几分。”

何止精神?

楚浩然与程宰相家的那个小孙子看对了眼,这种场合竟然也敢出双入对,不仅如此,两人还当众依偎而坐,卿卿我我、旁若无人。

王妃话里的意思陈遇白一听便明白,知道她是误会了,他微微一笑:“是么?可惜自从上次之后,我与尚书府久未来往了。”

镇南王妃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