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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算计(57)+番外

她那时这样趴着,心里想着什么呢?

如此寂寂深夜,国师大人好奇的揣摩。

她那时会不会暗自期待他?期待南窗被轻轻叩响,然后心头欢喜的转脸过来——

扣扣扣!

那南窗居然真的传来了响声!

陈遇白心头一震,当真是十分欢喜,也未来得及多想,弹指一道指风便打开了那窗!

可只听一声“哎呀!”,那窗口却并无人。他几步走过去,探身出去一看——他的新婚小娇妻,四仰八叉的摔在窗前地上,见他探首,她扁了扁被窗户打破的嘴角,哭了。

月色下两张受伤的脸,嘴角破了少许的哭的伤心,鼻青脸肿那个却黑眸深深、忍俊不禁。

53、第五十三章

“起来!”他笑着伸出手,对她说。

被他弹开的窗户推摔下去的人,委委屈屈的从地上草丛里爬起来,也不知道拍干净就把手伸给了他,还好国师大人此时心情愉悦、压根不在意,扶了她双手轻轻一拽一抱,把人从窗户拉了进来。

一直把她抱到梳妆桌上坐好,陈遇白眸中笑意仍未褪:“敲窗户做什么?为什么不从门里进来?”

“因为……太晚了。”她还以为国师大人也跟她似地、睡觉的时候屋外随时守着两个丫鬟。

陈遇白眸中笑意更深,低声又问:“那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这回她回答的理直气壮了:“我来给你送药啊!”

晚上在南华院用膳的时候听纪南说:他们父子几个“切磋”时,新晋的姑爷“一不小心”受了点“轻伤”……她立马食不知味,好不容易挨到夜里等王妃睡下了,立刻悄悄爬起来,拿了活血化瘀的伤药跑过来看他。

她嘴里说着药,手伸进胸前衣襟里掏啊掏的找,正缓缓揉按她全身、查看刚才有否摔着她的那双手顿了顿,握着她手腕、将她的手从衣襟里拽了出来。

“找什么呢?”他俯首,嘴唇若有似无的贴在她耳朵上,呼吸滚烫:“我来帮你找!”

白玉一般的小巧耳垂,瞬时变得通红,她挣扎着推他:“不是这个……不是找这个!”

陈遇白从善如流的换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小巧绵软,握在手里、缓缓揉捏,“那么是这只?”

“你……你你你!不是不是!”南窗还开着呢,院墙外树精笑的枝叶轻颤不正经极了,她羞死了:“药!”

“要?”正搂着她轻薄的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张嘴含住了她耳垂,“哦——是不是要学那昨日没学成的?嗯……眼下倒果真是‘斜月晶莹、幽辉半窗’呢……”。

国师大人头一回这么率意轻薄,可他家小娇妻压根不解风情,小拳头捶着他、在他怀里挣扎的像条离了水的鱼。

陈遇白搂着捏着逗着,不亦乐乎。

最后药是终于找出来了,可送药的那个人却衣襟散乱、小脸透红、双目茫茫、浑身酥软,被嘴角噙着笑的夫君搂在怀里擦药。

修长手指挑了些药膏,轻轻抹在她嘴角,细细揉开,她“嘶”一声叫疼,被他笑骂了一句:“活该!下次还敢爬窗户么?!”

小离不服气了——他伤的可比她还重!

于是她故意语气轻蔑的打击道:“师父你武功怎么那么差?居然被打成这样,你的脸都不好看了!”

国师大人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把她从桌上抱下来,往门口一推:“药已经擦好了,回去睡觉去!”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你还没擦呢!”纪小离从他手里拿过那个药罐,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起了什么来,走到那边榻上拿了个小案几,将那罐药膏放在案几上面,双手托到自己齐眉那么高,兴高采烈的走过来呈给他。

陈遇白挑了挑眉。

“这是做什么?”

“王妃娘娘教的:举案齐眉。”她托的手酸了,只好缩着脖子,使得眉毛仍然与那案几齐高。

蠢货……陈遇白忍俊不禁,瞬时就已不生气了。拿了那药罐,从她手里抽走案几放到一边,又把药罐塞到她手中。

然后他冷着脸对举案齐眉的小妻子下令:“过来给我上药。”

小离点点头,旋开那罐子、挑了药膏在指间搓热,招招手叫他将脸低下来!

可陈遇白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让她坐在他膝头为他上药。

外头的树精发出“移——”的肉麻赞叹声。

脸上抹完了药,国师大人面不改色的动手开始脱衣服,小离听见树精吹起了愉悦观赏的口哨,连忙从他膝头跳下来、跑去关窗户!

她关了窗户回来,她家夫君已经赤了精壮上身,正挑着眉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你关窗是要做什么?”他勾着嘴角问。

难道真变聪明了?知道暗示于他了?

小离“呃”了一声,解释道:“外头风大!我怕你脱了衣服着凉!”

国师大人哼了一声。

这个笨蛋!

笨蛋的手指太细了,力气又小,手势力道都不对,但那小手暖暖的软软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陈遇白享受得很,清亮黑眸都微微眯了起来。

她是认认真真的在替他上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陈遇白听着她哼哧哼哧的呼吸声用力的微喘着,起先还有些旖旎心思呢,渐渐却觉出了几分温柔之意。

不必别人担忧与没有人担忧是两回事,他现在与过去一样强大,但是现在有这么个小笨蛋与他息息相关、荣辱与共,他一笑她眼睛就亮,他受了伤她半夜不睡也要来送药。

从前对她一直是怜惜与相惜,如今却渐渐品出了似乎是由怜生爱的滋味。

这滋味虽美但是太可笑了,他都不敢再深入多想,低着头勾着嘴角不由自主的缓缓摇了摇头。

纪小离正心疼他背上那一长道的红肿淤青呢,见他“伤心”的摇头,她连忙柔声安慰:“师父你别伤心,我爹爹和哥哥们天天习武,你打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你这次被他们打的这么惨,下次他们就知道你身手不好,不会再与你动手了!”

陈遇白顿时黑了脸。

这番安慰可真是……比这顿揍还让他疼啊……

……

药上完了,冷着脸的国师大人立刻表情高傲的撵人。

原本小离也只是来送药的,他撵人她就真的往外走了。陈遇白气的嘴角一抽,但是也没有办法,冷着脸也还是得追上去。

纪小离被他拽住,回头奇怪的看着他。

“这么晚了还想从正门走?”他冷着脸训斥,不由分说,把她打横抱起,走到窗边,黑袍一跃翩然而出。

落了地,他放她下来时“顺手”的牵了她手,与她一同往院外走去。

小离奇怪的问他:“师父你不回去睡觉吗?”

“送你过去。”他冷冷的说,又解释了一句:“天太黑了,你这么笨,会迷路。”

镇南王府十步一个的雪白灯笼委屈的暗了暗。

沿着那灯笼照亮的路,新婚夫妇手牵着手慢慢走着。路过晚晴院时,一只白毛狮子狗突然窜了出来,对着小离“汪汪汪”的叫。

小离喜笑颜开的喊了声“小白!”,俯身就要去抱它,被国师大人一把拽了回来。

那白毛狮子狗立刻不悦的冲国师大人“汪汪汪”,又凶悍龇牙咆哮,可是国师大人只冷冷一眼,把它冻在当场,醒过神后它夹着尾巴疯狂的逃走了。

纪小离被又不高兴了的人拽着往前走,一转弯,南华院已就在眼前,他停下脚步、语气不悦的问道:“纪小离,是不是你身边的畜生都叫小白?”

“白色的、当然叫小白啊……”小离如实的解释。

陈遇白冷声命令:“改、掉!”

纪小离默了默,鼓足了勇气,怯怯的问他:“其实……是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个‘白’字吗?”

当初知道他名叫陈遇白时,她特意悄悄问了纪南是哪三个字。那时她就暗暗揣度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一直不敢问。

今夜他牵着她手走了一路,月色温柔,她忽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胆气。

一鼓作气,纪小离壮着胆子、困惑的提问:“那你不许他们叫小白,是你自己要叫小白吗?”

“……”国师大人嘴唇动了动,又抿了起来。

这还是在镇南王府呢,今天刚领教了纪家父子的下马威……他在心里不断的劝说自己。

“小白!”她以为他默认了,竟然真的就叫了一声,清清脆脆的!

陈遇白决定不再忍——伸手就去捏她的脸。

可小丫头变机灵了,捂着脸飞快的扎进他怀里,双手抱着他腰、脸紧紧贴在他心口。

陈遇白拽她出来,她笑着扬起脸、眼睛亮亮的:“我喜欢的才叫小白,你……要不要叫小白?”

她撞进他怀里的时候陈遇白就已经消气了,此刻她仰着小脸在他眼前,一双清澈眸中盛满了温柔的月光,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悦?

“不!”他温柔的沉着脸冷声拒绝。

“那……那换一个叫?”她微微歪了歪头,“王妃娘娘说了,成亲以后我不能再叫你师父了!”

“换什么?”有人心中期待不已、面无表情的冷声问。

“唔……夫君?”她回想王妃娘娘所教,征求他的意见。

温柔注视着她的黑眸中泛起了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