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166)

其实那日，重霄带着未缓穿门而过，踏上洪荒尽头的一刻，他们被巨大的风力阻了前路，脚下虚空许久。

待重重云雾随着狂风散尽，才看清一座碧草茵茵的小丘，丘顶上是两间寻常茅舍，圈着高矮参差的竹篱，有一年迈的老妪出入其间，背影佝偻，臂上挎着一只水火篮，篮中有两色浆果。

迎面看见他们，一愣，转而便笑了，眼角皱起无数折痕，“哎呦，这不是那年山上遇见的哑姑娘么？果然的，灯花闹，有客到。”说着转身，向院里扬声唤道：“小泽，快出来，你说的没错，她来了。”

重霄扶着尚在伤中的未缓，同时看着那院门打开，门内跳出一只雪白皮毛的小兽，它四足点地、轻快跃出，一双光亮的圆眼睛，仿佛自有生光，从容扫过他们面上。

婆婆开了蓬门，回头打量了一遍未缓身上，又瞥了眼她身旁站着的重霄，道：“你那郎君怎的没护好你？竟还伤了灵骨，”说着抬手引他们进门，“进来吧，我老婆子帮你修补修补。”

后来，等未缓伤势好转，一日，婆婆带着重霄遍看山河，对他说：“我们这可是个好地方，无天无主，全凭一腔性灵，来吧，与我们做个好邻居。”

重霄笑了笑，点头应下。

又听见婆婆转身嘟囔：“万事都好，只一样，鲜果太少！”

再看她时，她已走远，是往符禺山寻果子去了么？是吧。她身形渐虚，隐进一片白茫茫的帘幕，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