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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105)

作者: 冬祺 阅读记录

“什么?”姚岸似乎没听清。

姚见颀垂了垂目,又抬起,豁出去一半:“我说……”

“好事啊!”姚岸却突然乍起来,“啪”地拍在被子上,怪响的,“我说你怎么别别扭扭呢,原来是情窦初开啊!”

姚见颀被他吓了小一跳,话全卡在喉咙里了。

姚岸眼放金光,瞧着比他还兴奋,逢什么大喜似的,晃了晃姚见颀的肩:“谁啊谁啊?跟你哥说说!”

姚见颀望着他,微张开嘴。

那两个字本来就在口边,却生生掉了回去。

“你替我高兴吗?”他问。

“废话,我不高兴还生气啊?”姚岸嫌这问多余似的,在姚见颀臂上不重地打了一下。

姚见颀不躲不避。

他摸了摸被姚岸打的地方,低下头,忽而笑了:“也对。”

许是光线黯淡的缘故,那笑容像是嘴角朝下的。

姚岸紧闭了一下眼,甩尽错觉和疲惫,继续发挥好奇心:“然后呢??”

姚见颀却说:“不重要。”

说罢,他转了身,只留给姚岸一条背脊。

姚岸一脑门问号,半撑起身子,用拳头掼他后颈:“怎么能只说一半啊?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知道吗,你要急死我吗???”

然而不论他再怎么盘问,这一晚姚见颀再没开过口了。

“东西都捎好了吗?”

第二天清早的餐厅,姚辛平一条条确认游泳考试细节。

姚岸盘着一条腿,往嘴里塞了根宽油条,答姚辛平问:“哎哟放心吧。”

“我不放心。”姚辛平把报纸对折放在餐桌角,“身份证准考证给我检查一下。”

“姚见颀给我收的,都在包里。”姚岸穿着拖鞋,踢了踢脚边的旅行袋。

姚辛平听到这话方才觉得靠谱,勉强点了点头,又问:“见颀还没醒?”

姚岸慢吞吞嚼着最后一口油条,没回话。

姚辛平等得不耐烦了,厉视他一眼,姚岸才咽下去:“你管人家呢,大周末的,醒那么早干吗。”

姚辛平听不惯他那随随便便的调子,蹙了眉:“你以为谁都像你……”

“豆浆来了。”于绾把盛着豆渣的滤网放在盘里,提着玻璃壶走出厨房。

“时间不早了吧。”姚辛平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别赶不上车。”

说到姚岸这次考试,本来姚辛平是要难得地施展一回父爱,亲自送他去的,但姚岸想都没想就辞了,说怕半道上吵起来——这是百分百的事儿。又没个和事佬,万一姚辛平气得给他撂高速公路上就完了。所以,最后还是由老季领着他们几个一起去。

“刚群里问了,还没全起呢。”姚岸说着也困了,打了个呵欠。

于绾往他常用的蓝瓷杯里倒了一大杯豆浆,问:“昨晚没睡好?”

姚岸晃晃头,不知是肯定或否,他捧起豆浆喝了一杯,嘴巴上的油浮在表面。

“今天没加糖呀?”姚岸抬头。

“你们父子俩都不爱吃糖,就没加。”于绾又给姚辛平倒了半杯。

她转身找来保温杯,对姚岸说:“再倒一些,你在路上喝。”

姚岸看着那玻璃壶里还剩一半的豆浆,他带走一杯,还剩一杯。

“我不喝,留着吧。”姚岸抢在于绾把豆浆倒进杯前说。

于绾偏头:“还有多啊。”

“我知道。”姚岸说。

但最后那一杯的豆渣总是最多的,他不想留给姚见颀。

听到锁舌咬紧又松开,试探着敞出一条门缝,停了停,又用同等小心的力度掩上了。

姚见颀的眼睛睁开一线,估算着那人下完最后一级楼梯的时间,起身拾起挂在椅背上的羊毛开衫。

姚岸率先将包扔进后座,左手搭在车门上,敲了敲,抬头往楼上望去。

二楼窗扉紧掩,布帘遮得密密实实,反而是三楼的纱帘无风自动,像一片敛去的衣角。

姚辛平催了一句:“还去不去车站了?”

姚岸只好草草看了最后一眼,把自个儿也扔进车里。

轮胎转向时发出响亮的啮地声,压着一路细砾消失在最远的坡头,姚见颀从帘后露出半张脸,不由轻哂一声,搞得跟阳关三叠似的。

他拢了拢衣襟,下到二楼卧室,阖上门,才走两步,又回过头。

刚才走得急,居然没发现门背上还粘着一张蓝色便利贴,还怕掉似的,另外附了个透明胶带:

弟,那啥,不想说就暂时不说哈,哥理解,出门的时候开心点,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

姚见颀撕下便利贴,将透明胶粘在纸后,端详了一会儿,字倒是难得的端正,用了点心。

他回到书桌前,刚想收进抽屉,却见台灯上又粘着张内容和形式一样的条子,只多了括号里的一句:这是备用,要是看到门上那张了就作废,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