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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161)

作者: 冬祺 阅读记录

姚见颀也配合地点了点下巴。

康子一听能吃喝皮,瞬时将那点疑窦抛到云外,几步踢在碎石上,攘开他们奔了进去。

姚岸抚了抚额,正要松口气,猝地一道电闪过脑海,让他差点站不住。

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颜怀恩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到了姚岸的震惊似的,屋里配乐般地怨嚷出康子的一句:“你这糯米都凉了啊!”

姚岸置若罔闻,诧愣愣地看向颜怀恩,后者保命为上,摆布了一个咋舌的表情,小跑着从邻门溜了进去。

他的视线又回到姚见颀。

姚岸:“解释一下?”

姚见颀倒是不躁不忙:“好啊。”

“?”等了一小会儿,姚岸鼓着腮帮子,“你倒是说呀?”

“哦。”姚见颀稍停,开口,“怀恩哥知道了。”

姚岸几乎吐血,他睄了眼屋内,把姚见颀拽到了一扇窗边,压着声说:“我知道他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他知道!”

“……”

姚见颀不是从语义而是从语气判断他的意思,急哄哄的,总不是为了别的。

“反正他就知道了嘛。”

这句话又隐隐有些公然撒娇的意思,用于姚岸最要命的。

姚岸果然不急性了,上下牙几度张阖,饶是没磕碰出一个字。

“放心吧,晚上跟你说。”避不了得有个交代,姚见颀勾住他的食指,悠了悠,“走吧,还等着吃年糕呢。”

年糕摆上桌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颜怀恩帮着将米团匀成四瓣,一瓣切成片,下到沸锅里,康子再佐以麻油葱花折耳根,一瓣卷成团,烫过之后往红糖末里滚一遭,星星点点,踏雪红梅似的,剩下两瓣全数留给姚家二老发落。

才从用滤网从头个锅里捞出咸年糕,要按次分派到三只碗里,姚岸却摇摇头,拢过一只来:“我们吃甜的就行。”

姚见颀正用筷子箝着两坨黏糊糊分不开的年糕愁眉,闻言巴不得地送到姚岸嘴边。

姚岸用门牙咬下一个,唇面上都是糖,边嚼边用手揩了揩。姚见颀看着他,慢悠悠地啿自己那个。

颜怀恩悄自摆了个非礼勿视的脸色,招呼康子:“来来,咱俩多吃点。”

康子捧着满满一碗,食指大动,没等上桌便在灶台上咂咂赶了起来,沾了一嘴油还不忘比大拇哥。

“你们弟兄俩不吃太可惜了。”康子横瞅着他们,“这才是正宗年糕,吃什么甜的呀。”

“我乐意呢。”姚岸咽下稠乎乎的一整个儿,差点没噎死。

一杯水变了出来,像是老早就料到这一幕,姚见颀在他身畔笑着,荡了荡茶杯。

姚岸性子急,吃东西噎到脖子通红是家常便饭,但这会儿却有些糗,接了水还不忘从茶杯上缘瞪姚见颀一眼。

“康子,咱们去隔壁屋吃。”颜怀恩将漏勺往槽里一撂,隔着毛巾抱起自己的碗,顺带踹了康子小腿一脚,再一次战术性地撤了。

“用得着那么急?”康子呆头呆脑地望着颜怀恩跑路的方向,又回望向兄弟俩,“我今天怪迷糊的,你们弄啥嘞?”

姚见颀沿灶台上的瓷砖线画着,像没听见,问题的准头便落到姚岸。

姚岸一时半会儿没开口,犹豫着该怎么接。

“得了。”康子从来就不是个打破砂锅揪到底的,何况还没弄清这锅在哪,有没有这锅。

他啜了口汤,不挂心地徉开去:“吃菜多喝汤,老来不受伤。”

夜晚,枯萎的芒草浸没其中,几只香乌鸦像扇形黑云扑簌在山与山,舍与舍之间。下午吃了年糕,晚饭又叠了顿饱的,肚子难免过载,姚岸与姚见颀便相携了去散步。

难得这夜无风,走起来不算跋涉,碎星点点,还有些惬意。姚岸照旧把姚见颀的手揣在口袋里,右则提了个风灯,拨开沿路来一席幽明。

正措辞着怎么问颜怀恩就知道了的事,旁的姚见颀却出了声。

“你现在还是不怕么?”

“怕什么?”

姚见颀示意地动了动口袋里他们握着的手,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正罗列在户门前煮话桑麻。

姚岸想起上回在学校银杏路上的事,生怕姚见颀吃味,忙不迭说:“不怕,真不怕,要是说闲话,我抽得他们劈叉。”

姚见颀被逗笑,从眼角睐他:“夸张了。”

“天地良心啊。”姚岸倒是一脸坦荡,就差起誓了。

姚见颀向空中轻轻呵笑,由着这样牵着走近了那户人家,面熟的,相对几笑,蜻蜓点点点水。

不言不语地过了道回弯,他无预兆地启齿:“是去年。”

姚岸的思索却没一块儿跟上,“啊?”了一声,足盯到姚见颀略无奈地亲自解释:“怀恩是去年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