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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188)

作者: 冬祺 阅读记录

说是小猫已经不太恰当,已经是成年猫型的四肢和体重,却因为姚奶奶永远没有呼名的习惯,再多的昵称都付诸浪费,猫俨然成了它的名字,而有母亲在一日,说它小就尤不为怪。

奶奶住院期间,两只猫被带回家里,初入新地的小兽没有一毫的畏生,妄自涉足别人的领地是它的漫游常态。

“咿——”姚岸险些被自己膈应到,一本正经和猫对话这种事只有某一个人坐起来才不显违和。

但姚岸此时此刻站在三楼卧室中,码放整齐的颜料罐和闲手一涂的蜡笔画都像姚见颀的客观存在,让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比平常更自然:“你要是咬坏这里的东西,姚见颀会拿你当擦颜料的抹布。”

随后他生动地脑补了一番,成功把自己逗乐。

“太危言耸听了吧。”

冷不防的声音像雪花从天而降,擦着姚岸的颈侧。

回过头,姚见颀怀里抱着母猫,肩上有摩了一路的书包软褶,表情是逮中他的揶揄。

姚岸悻悻地眨了两下,心虚,试图以美好的微笑带过。

“今天怎么没走?”姚见颀并不对他的“诽谤”大动文章,一点点走到他面前。

“有门课结了,多出一天陪你。”猫在姚岸手里不安生地挣着,意念明显地往姚见颀那儿跳,“惊喜吧?”

“惊喜死了。”姚见颀说。

姚岸抬高下巴,颇不信赖:“假兮兮的。”

猫躁得更卖力了,又叫又挠爪子,一秒也等不了似的想在姚见颀怀里待,姚岸气得直往前送:“给给给,找你妈去。”

姚见颀笑了笑,平伸出左臂,猫一举跃了上来,正欲在他袖上温存一番,孰料被稳稳放在了床褥上,挨着母猫一道。

接而,姚岸颈边多了个毛茸茸的脑袋,比猫还软,两臂下穿过一双手,贴贴抱着。

姚见颀气息沉浓,像一个深呼吸,从这时起才真正松懈。

“很累吗?”姚岸回以强度足够的拥抱,让他更好也更安全地偎着自己的身体。

“还好。”姚见颀含着他耳边的空气,“只是对自己有些失望。”

发生什么事了。

姚岸想这么问,如果是别人的话,他会直接问的。

可这是姚见颀,他能从他的尾音辨别出情绪的质量,甚至能听到他语言的句号,因此他也能知道,此时姚见颀想要的,是也仅仅是一个拥抱。

“没有拿到合格证。”姚见颀贴着他的脸颊爬过来,额头抵额头。

难怪会这么疲惫。

姚岸不用多问就了解了他的意指,苦心和遗憾。

“没有关系。”这不完全是安慰,姚岸抚揉他的肩背,“你尽力了,别后悔。”

距离过近无法对焦,两个人都无法彻底看清对方,只有睫毛的偶尔的颤动刚好切合心脏的频率。

“还不够。”姚见颀忽然说。

姚岸偏了偏额头,以为他在指考试。

可姚见颀却极近范围内地撞了他一下,还圈着他,强调此时的动作:“这样,”他紧了紧他,“不够。”

姚岸即刻就明白了,在姚见颀更进一步前用手肘卡住他的肩,向床上丢眼色。

文静旁观到现在的一大一小两只猫配合他依次发出了两声喵,以示这个房间还有别的生命存在。

“喵。”

还有一声。

姚岸楞地转过脸,看到的是满脸恬然不觉的姚见颀。

他又惊又笑:“你再来一声试试?”

“喵。”姚见颀很听话。

他的音调清而远,像敲在木鱼上,泛着木质。

姚岸却听出了求欢。

上颚是姚岸的敏感带。

经过唇系,靠近天池的软腭,他自己曾好玩似的去舔,一次就感觉到了痒。

就像现在。

姚见颀的舌尖在每次深吻的换息之间触到那里,引起的是姚岸止不住的惦栗,他要让,却被挟持在拇指和食指之间,下颌于是出现了不浅的指印。

这样的挑逗几乎带着点恶意,而姚岸已经熟于他的明知故犯,就像姚见颀惯于他的犯而不校。

纱帘圆融地鼓起,像是风受了孕,倏尔,一条背脊如鞭将它打散。

姚岸被姚见颀揿在窗沿,半节身体后仰,帘幕于压力下堪险地悬挂着,在坠断的边缘。

姚岸胡乱地撑在窗槽上,支起一点,却被姚见颀又一蓄谋的舔舐弄得颠荡,于是他只好攀着他。

姚见颀在攫取,姚岸知道,所以没有在任何可能的空隙间尝试侥幸,他承受他近乎凌虐的吻时也在安抚,用他的极富恒心的温柔。

空心的楼梯记录脚步尤为清晰,姚岸听到了它的迫近,原本扶在姚见颀脖颈上的手移到肩上,告知地握了两握,一轻一重。

这是他们在一起以来不言自明的信号,让他们在每一个险要的节点来临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