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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风盗月[快穿](142)

作者: 青梅可尝 阅读记录

男人的话音飘散在一阵风里,那风却好像吹进了少女的心里。

哐哐撞着她的心房,叫嚷着让她开门。

第64章 陆/肆

江月旧小时不受父亲喜爱,虽吃穿用度不少,却很难见江贺一面。

以至于日子久了,除了江府一众,外边甚至都不知道江贺还有个小女儿名唤作江月旧。

以前年岁小,江月旧常听奶娘和下人们念叨,说她不受宠的根源,都在早亡的母亲身上。

许氏与江贺情深意重,发妻难产离世,所以他对这个女儿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更是一看见江月旧,就会想起许氏的音容笑貌。

这是旁人说与少女听的版本,江月旧一直信以为真。

后来年岁稍长,少女同谁都不亲近,唯独见了大哥江风霁,总是眼巴巴地跟着,像条小尾巴似的,撵都撵不走。

那时江风霁的处境也并不如意。

云游四方的老道偶然替他算了命,说是个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

彼时江贺全然不信,后来没过多久,许氏难产而亡,他也跟着大病一场,也不知是不是高烧烧糊涂了,竟不顾劝阻将江风霁送去了云崖山学艺。

云崖山是个什么地方呢,大约用四个字可以形容:

人间炼狱。

以往那是座关押死刑犯的大牢,以云崖山为界,方圆几百里,由禁军看管。

后来新帝登基,大牢废弃,便把云崖山用做培养死士的天然演武场。

只有些流民、弃子,活不下去的人,才会进山学艺,死马当作活马医。

没人知道到底要经历些什么,才能从云崖山上活着出师归来。

江月旧那天见到自家兄长时,从府门门槛到堂屋百米远的距离,随着江风霁一路走过,地面上硬是流成一道蜿蜒的血泊。

所有人都远远瞧着,窃窃私语。

又害怕又厌恶。

只有少女踱着胖乎乎的步伐,跑到江风霁的跟前。

她举着一截粉白的衣袖,踮起脚,使劲够着去擦兄长面颊上的血渍。

后者面无表情地挥开,少女踉跄,一屁股就摔坐在了地上。

江月旧有些不悦,但还是利落又怯怯地爬起来,拽了拽他的衣角,“哥哥,你别难过,他们不和你好,我和你好。”

江风霁眯眼,嗤笑,“你为什么要跟我好?”

“因为我们有同一个阿娘,所以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少女煞有其事地去抓他冰凉的手,“哥哥,走,我们回家。”

江风霁掌心触到一团柔软的温热,下意识跟着往前走去。

“回家?这里就是家。”

“这里不是。”江月旧既胆小又固执,矛盾地摇摇头,“有人等你回去的地方才是家。”

江风霁怔神,听她又补充道,“哥哥,以后我等你回家。”

少女粲然一笑,握紧了他的手。

也许是从那时开始,江风霁想,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游戏,继续做下去也无妨。

-

江月旧觉得无颜面对兄长。

毕竟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失身于恶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实在是给江风霁蒙羞。

男人撕了一段布料,缠在少女流血的手掌上,垂眸细致地替她包扎。

江风霁指尖发凉,划过掌心时,也沾上了些血珠子。

男人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嫌弃,将食指放进唇里抿了抿,眼眸也跟着暗了几分。

多年不见,他的妹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就连血,都是甜的。

只可惜少女全然没注意到兄长的动作,只是自个走了神,还在想着旁的事情。

“月儿,可还有哪里受伤了?”

男人偏偏开口第一句话,就叫她无地自容起来。

“不曾受伤,只是……”

少女欲言又止,努力思忖着怎样的说辞才能让兄长接受这个事实。

没等她思考出个结果来,江风霁又道,“先随我回去,免得此事声张,有辱你清白。”

江月旧噎住。

她的清白,好像已经没了……

回去的路上,兄长关切着同她说了很多话,可惜少女一个字也未听入耳。

她与采花大盗一夜荒唐,这件事本该难以释怀,可不知是何缘由,江月旧觉得自己心安理得,甚至连愧疚、羞耻之情都无故消失了许多。

好像在她的认知观里,这本没有什么大不了一样。

可寻常正经人家的女子,又怎能有这样的认知?

“月儿,过几日哥哥带你去京城吧。”

“京城?”

江风霁浅笑,弯了眉梢,“哥哥这些年置办了座大宅子,依山傍水的,想来你一定会喜欢。”

少女心一动,立刻打起精神来,“京城是不是很热闹?”

“那是自然。”男人抬掌揉了揉她的额发,笑得宠溺,“往后月儿就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