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哭，还是暴怒，都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屋内的摄像头对准时栀的脸，力争准确的记录她所有微表情。
时栀，“谢谢你夸我好看。”
她也觉得这张脸实在是太完美了，当时许下的愿望最起码这个实现的非常好，时栀有时候照镜子都想多看自己一会儿。
工作人员笑容僵硬在脸上。
这个反应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谢谢？
他说时栀花瓶，时栀居然给他道谢，花瓶是什么好的形容吗！
他甚至觉得时栀下一步就要感谢国家看，感谢观众，感谢父母了。
最主要的是他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勉强，时栀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是夸奖。
但是，真的不是在夸你！清醒一点！
发丝有点碍事儿，时栀就把发丝别在耳后，皮肤白皙细腻，一张脸在阳光下简直熠熠生辉，工作人员都不由感叹，她真的好漂亮啊。
理智被紧急召回，第一回合他失败了，工作人员也不泄气，他还有别的招。
动了动身子，他给时栀道，“前段时间我看了你之前拍的一部电视剧。”
他说名字时栀也记不住，毕竟不是她拍的，不过时栀还是点头。
所以呢？
工作人员，“我看了二十多集，实在是看不下去关掉了，因为好烂。”说好烂还摇着头，贱兮兮的让人想打他。
攻击对方的作品，工作人员觉得，这次总该要成了吧？
时栀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二十多集？”
“不好看你忍二十多集干什么，不是应该一发现不好看就关掉吗？”
她虽然没有说那句话，但工作人员还是从她的眼神当中看出她的意思――
是不是傻？
工作人员被哽住了。
是的，不好看为什么要看二十多集，正常人不都是……
不对！这不是正不正常人的问题，他不是想让时栀难堪吗？
这个反应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时栀怎么跟他完全不在一个思路上。
接连放大招都失败了，这导致他信心受挫，后面问的问题也没有给时栀造成影响，时栀时不时还喝上几口茶，看起来优哉游哉。
非但没有让时栀哭，她连表情都不带崩的。
反倒是工作人员觉得心神俱疲。
时栀这个心理素质也太强悍了吧，要知道这些问题都很犀利，是特地挑选出来的，采访老手面临这么多炮轰攻击，都会泄露情绪。
工作人员都觉得今天可能从时栀这里搞不出来什么了，甚至打算找下一个“受害者”了，而时栀却表现的好像聊得很投机。
她捧着茶杯，望着工作人员，身体稍微前倾了一下。
“咱们不是在聊天吗，怎么光聊我，也聊聊你吧。”
“今年多大了，有女朋友没，结婚没，有小孩没，要不要生二胎，在几环买的房子啊。”
“别紧张，就是普通聊天，放松点，你要不要喝点什么东西？”
时栀对着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监控室的编导发现，时栀这是直接把工作人员之前对她的那套，完全的照搬过来了。
……
工作人员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就是觉得面前的女明星突然有点像他家里的长辈，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拘束起来。
他年纪也不小了，已经结婚了，生了孩子，没打算生二胎，一胎就已经快要养不起了，孩子简直是吞金兽，张口就花钱。
房子自然也没买，是租的，同理，没钱。
时栀跟工作人员唠嗑，“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啊，挺大了。”
“教孩子学习是不是不容易。”
这话算是说到了工作人员的心头，他已经逐渐忘记这是什么场合，抹了一把脸。
“不是不容易，应该说太难了！”
“每次教小孩我都在崩溃的边缘，现在小学生的题为什么都这么难，这完全不是我们小学学的级别啊。”
“而且孩子还听不进去，说多少遍都听不进去，你也不能冲着他大吼大叫，反正怎么都不是……我想喝点东西。”
时栀给工作人员倒了杯二锅头，她甚至还找到了换音乐的地方，从抒情歌曲变成了悲伤歌曲，让人一听就觉得很凄凉的那种。
工作人员把二锅头一口闷，更上头了，他给时栀说，“我听着这音乐想哭。”
时栀把纸巾递给了他。
也是这间屋子本来就有的，她做好了倾听的姿态。
哭吧，没关系，有纸巾。
于是刚才不断搞事情，幸灾乐祸的去戳艺人的痛点，观察着她们痛苦表情为乐的工作人员抽泣起来。
埋怨着工作难，挣钱难，家庭难，小孩难，社会关系难。
他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