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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正好(24)

宣昶走出来,他才下车,把墨镜一摘,走上前和宣昶近到脸对脸。

宣昶见他出去一个多小时就气势汹汹杀回来,连半分惊讶都没有。

姜焕盯着他的脸,却不由得走神,没天理,他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怎麽能连眼角细纹都长得这麽好看?

“我出去你就让我出去,留都不留?”

宣昶笑意淡得若有若无,“你出去还不是回来了?”

姜焕“切”了一声,色迷心窍,反手拉住宣昶,走过院子就转身把他狠狠压在门上。

宣昶背撞到雕花木门,门被撞得“吱呀”响,姜焕的手臂横在他腰後,直白要求,“来操我。”

思想建设做得这麽快,宣昶说,“这就不介意了。”

姜焕咧嘴,“为什麽要介意,之前我来那麽多次,你也没要死要活。”

既然弄不清不爽来源于哪,不如索性完全清醒再来一次。

宣昶一看,光天化日,但是盛情难却,就礼貌配合了。

配合完还拿出药膏,姜焕一看,那铝管药膏崭新未开封,主要功效是消炎,想想他那吃清淡点的提醒,再一想警花都被交代了,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拉他情景重现。

可转过念头又觉得怎麽可能,再一见如故,他和宣昶也才勾搭上一个月,宣昶怎麽可能对他的想法和行为了如指掌,烂熟於胸,更兼神机妙算?

宣昶去洗了手,回房看见他趴着不动。

“在想什麽?”

姜焕翻个身,仰面看他,“在想一个月前我们第一次,第二天早上你屁股疼不疼?”

宣昶意有所指地笑,“也许我天赋异禀。”

狗屁的天赋异禀,我可比你猛多了。姜焕脸上不以为然,肚里骂你就装吧,这麽爱面子。

就看见宣昶抬手,把薄毯一角盖到他小腹上。

试来试去,无非试出只要是这个人,怎麽都好,什麽都好。

他把宣昶拉近,直接枕在宣昶腿上,过了片刻才眯眼说,“我不想死。”

决定了安乐,之前没动摇过。在协助安乐之前要通过一系列医生面谈,还有十五到二十年的预计寿命,照理说没有医生会给他出赞成的意见。

他做成过许多希望缈茫的事,到最后三位医生都被他说服,认为虽然预计寿命还有十五到二十年,但在他的案例上,和寿命仅余六个月无异。

即使不给他协助安乐死,他会去选择更痛苦的死法。哪怕是最不赞同的医生,也就是说,“请再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再筹备这件事”罢了。

但是他现在知道自己动摇了,他不想只当宣昶生命中一个过客,他从来够贪婪,要尽可能久地占有这个人。就算要死,也要浓墨重彩在他记忆里留一笔。直到他以前和以后遇见的人都面目模糊,和自己相处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无论是平常到吃饭,还是亲密到肢体交缠,每分每秒都要保持最清淅。

宣昶望着他,他是五官深刻,英俊得有几分狠,此时眼里都是不甘,象两团暗火。

他握住姜焕的手,姜焕意外,看着他修长的手指。

宣昶说,“那就不死。”

姜焕嗤一声,“你说不死就不死,我怕会落得生不如死。”

宣昶还是平静,“给我一年。你信不信奇迹?”

奇迹有那麽容易发生就不叫奇迹。在带亨廷顿遗传的人群里,他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凄惨的。姜焕不信奇迹,嘴上却没反驳,只抱住宣昶的腰。

这天晚些时候,程斯思补觉起来,神清气爽,开门取了外卖,接到一个来电。

他正在单身公寓里,刚打开外卖盒,喷香的大棒骨豆角土豆和米饭,要是阿猫阿狗的电话,他肯定掐了。一看是师叔祖,赶紧咬着筷子含含糊糊接通。

宣昶说,“五月我会回小敷山一趟。”

“啊?”程斯思一愣,小敷山现在算山区,他们师门在那常驻的只剩谢掌门孤家寡人一个,非年非节,回那干嘛?

他立即想到,“您要去给师父找治病的方法?”

宣昶这一世才找到姜焕,要给他找治病的方法,以地仙之能还是找得到的。

那问题就是,程斯思一瞬间跳过好几层,“您给他找到药,到时候还得做个戏给他看。不是我说,他这辈子一看就特别信科学,偏偏这病科学治不了……您到时候只能拿中医忽悠他,不过我看他这种接受过资本主义洗礼,八成也不信中医……”

宣昶说,“找到解决方法,我会陪他过这一世,象凡人一样变老。你们不必勉强。”

宣昶说过,原本的打算是陪姜焕几个月。姜焕不信投胎转世,非要证明给他看,他会怀疑自己提前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