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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正好(51)

姜焕拍他背,“你才四年,我都一千多年了,我老婆也怀不上啊。你看我借酒消愁要死要活了吗?”

武星星擦着杯子,暗中鄙夷,太不要脸了,这是一回事吗?你和宣叔叔都是公的,正常情况别说一千年,一万年也有不了崽。

轩辕含糊道,“不一样,我们被诅咒了,和龙有关的上古水族都被诅咒了……”

轰隆一声,轩辕倒下趴桌。

姜焕拍他一把,没反应,转问武星星,“你没掺水?”

武星星板着脸,“我从第一杯就开始掺。”

姜焕啧一声,“这麽不能喝酒,难怪怕老婆。”

轩辕醉倒了,不能就把他晾店里。姜焕想着今天还没运动过,索性做个好事,送鼋回去。

他半杯酒喝掉,杯子朝桌上一拍,店里其他妖都抖了抖。

姜焕戴上墨镜,懒洋洋抱起手臂,“你们,谁知道他住哪?”

一个两个妖怪摇头,胆大的补充,“真不知道……没见过,他太土了。”

姜焕一想,这鼋多半是个良家男鼋,不泡吧。干脆把他翻过来掏口袋,好不容易摸到一张名片。

“轩辕斋”。

“朝阳区华威里18号潘家园旧货市场甲排XXX号”。

他轻松把鼋拉起来,本来想扛麻袋得了,但是毕竟朝阳区,被举报绑架多不好。

姜焕扶着轩辕开车门,把睡死的鼋塞进跑车。那辆大红的保时捷绝尘而去。

绝尘绝不到五秒钟,跑车在北京根本开不起来。

今天工作日,三环上堵得水泄不通。姜焕困在车里,真成了困兽,恨不得举起车跑。

千钧一发之际,想起小张天师的推送:

请广大修道者和非人类统战对象体谅我们的工作,不要开车时使用缩地术,尤其不要在堵车中使用缩地术。一辆车突然在路面上消失,会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工作压力!

姜焕只能开窗抽烟,还因为听力不错,听见一个开比亚迪的中年男啐了一口,“在北京开跑车,这不是纯傻逼吗!嘿,被堵上了吧!”

姜焕眯眼,恨不得吐个信子吓死他,但是那中年男子离他至少十米,大红保时捷车窗里飞出十米长的信子,满街人看到,小张天师会更崩溃。

他只能在墨镜後冷笑,什麽玩意。

六月的天气,白天三十度出头,在车上被阳光烤了一路。

等开到潘家园,停车把轩辕拖出去,姜焕热得烦躁。

那狗屁轩辕斋还在二楼,窄楼道小门脸,姜焕身高腿长,扛着个人形大鼋,在楼道里伸展不开。

等到把轩辕扶进店,扔进沙发里,他长舒一口气,决定下次绝对不学雷锋了。

他大概缓过来以后环顾这小店面,一进门挂了张画,没看落款,风格象是宋朝的,泛黄的画卷上是一只仰头的大鼋。

桌上很入乡随俗地摆着潘家园家家必备的蜜蜡南红,柜子里的东西零零碎碎,半真半假。明清时的有,去年刚做出来的也有,这家底一看就不能跟宣昶比。

宣昶衣冠塚里的陪葬品怎麽划都得是一级文物,堪称国宝。国宝留在私人,哪怕是两千岁的私人手里都不合适。

所以还是宗教局统战部牵线,出了解决方式。

唐以后的收藏品,不具备特殊意义的可以自由交易,但是去了哪最好知会一声,都是大额交易,就当为反贪腐反洗钱作贡献;唐以前的藏品,走“捐献国家”路线,“捐献”给国家,国家发奖金。比明着说国家买了要好,非交易所得,奖金不用交税。

姜焕不知道宣昶捐了多少,但是宣昶肯定没捐完,现在手上东西还挺多。

这时候一打量轩辕店里,就觉得寒碜。他随便一看,小茶几上放有一瓶农夫山泉,最小瓶装380毫升那种。

姜焕半点不见外,拿起来就喝。开玩笑,大热天开车跑这一趟,喝瓶两块钱的水怎么了?

等到水喝完,暑热消解。他找了个代驾开车,自己走路回去。

一路走得飞快,到院门口看看手机,才半小时。人到了,车还卡在路上。

他是用跑步的强度走,天这麽热,冷血动物也出了一层薄汗。

回到家就看见宣昶在给那盆骨灰文竹喷水。

姜焕直接扑上去,又从背后抱他,汗水蹭在宣昶的衬衣上。

“老婆,我累。”

他非要这麽叫,宣昶也随他,反而拍了拍他环在腰间的手,“热就去洗澡。”

姜焕继续黏黏糊糊在他身上蹭汗,“不去。我今天做好事了,我要和你生小蛇。”

这几句话里半点逻辑关系都没有,他还讲得理直气壮。宣昶把他撕下来,带进浴室,姜焕只能去冲水。

他冲的是冷水,走出来宣昶正脱下被他弄上汗的衬衣换新的。姜焕甩甩水啧一声,“换什麽,浪费。”把宣昶推到床上,手臂撑在他身体两侧,四目相对,神色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