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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蛊精之你死我活(32)

作者: 由几子 阅读记录

玉篆搬来前面的第二天,叔父和婶娘一清早就过来了。听到宝云通报,玉篆开门迎接,宝云打帘,叔父和婶娘进屋,玉篆行了礼。他们后面跟着陈嫂和另外一个媳妇,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摞绸缎布料。叔父清了清喉咙对玉篆说“玉篆,你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叔父,虽说没能让你锦衣玉食,也把你抚养成人了,有什么不周到的,你也不要怪叔父。”

叔父的话好像打开了一道闸门,‘不周到……也不要怪……’玉篆百感交集,两年来的苦辣酸辛一股脑地涌进她的胸膛,满满的好像要把胸膛撑破,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平缓的声调对叔父说“叔父对篆儿的养育之恩,篆儿感激不尽。”

“你如今已经十七了,照理早该出嫁,只是因为祖母的事耽搁了些。你也知道,当初你父亲在世时已经将你许配给五奎的李家,现如今李家拿着婚书来提亲,且你祖母的丧期已过,我和你婶娘虽然不舍得你远嫁,但有约在先,也只得照约而行,不知你想法如何?”

玉篆的手有些发抖,为了掩饰,她双手紧紧压住腹部,身体前倾,貌似恭敬但其实是借宽大的衣袖掩饰她的激动“父母和祖母都不在了,玉篆只听叔父婶娘的。”

“哼!”婶娘哼了一声,脸扭向一旁。

“那就好。”叔父对她点头笑了笑“已经和李家商量好了,现如今过了三月,李家就来迎娶,时候不多,你也抓紧准备准备吧。”

“玉篆听叔父婶娘的。”

站在旁边的婶娘对身后的陈嫂示意,陈嫂和另外一个媳妇把两摞布料放到床上。

“你也知道”婶娘对玉篆说,但她没有看玉篆,而是盯着玉篆身后的墙“你祖母的丧事家里开销了一大笔,现在是出的多进的少,所以也少不得委屈你,做些嫁妆上的针线。其实这对你也好,趁机会多磨练磨练,针线上拿得起放得下,到了婆家不受拿捏。”

“婶娘说得极是,玉篆一定尽力。”她偷偷用眼角瞟着那堆花花绿绿的绸缎。

“那既是这样,我和你叔父就不在这里耽搁你了,你快些动手吧。”婶娘说完就和叔父带着宝云和陈嫂出去了,屋里只剩了玉篆一个人。

她走到床边,看着摞起来的布料还有一箩丝线,丝线上面是一张清单,玉篆拿起清单,只见上面写着:冬衣四套,夏衣四套,春秋衣四套,夹被,丝绵被各四床,帐子四顶,绣枕四对,包袱皮四对,鞋若干,袜子若干,汗巾若干,手巾若干,小衣若干套。应该是叫她照着这张清单准备嫁妆吧,玉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堆在床上的两摞布料和丝线。活很多,恐怕要紧赶才行,但她心里没有焦虑,也没有懊恼,平静得像是一池春水。她拿起一缕红色的丝线,放进掌心,双手合十,对天深深一拜。

第30章 嫁妆

玉篆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她每天从晨曦微露一直到近四更天,不停地量啊,剪啊,裁啊,粘啊,缝啊,绣啊。早晨就着窗户,晚上伴着灯烛,肩酸,脖子胀,眼睛干干地疼,腰麻木得有时站起来都直不起腰。她的手上被丝线勒出了一道道口子,食指和拇指被针磨出了两条老茧,可是看着逐渐堆积起来的做好的细软,她好像并不觉得苦。

她在被子上绣牡丹,衣服上绣海棠,座褥上绣满了石榴和寿桃,鞋面上攒出寿蝠和祥云;薄帐上是莲花和翠竹,厚帐上是寒梅和松柏;汗巾上梨花带雨,手帕上荼蘼正盛。她绣啊,绣啊,不停地绣,她绣自己的生活,绣自己的未来,她要绣出一个世界,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新世界。自从搬来前面,只要婶娘不在家,或者三更天后,坠儿有空就会偷跑来和玉篆作伴儿,两个人对坐在灯前,一边做活,一边说话儿,好像回到了从前。

转眼已临近三月,迎亲的日子也已经定下来了,玉篆就要踏上旅程,揭开生命中崭新的一页。她的嫁妆已经装满了十个箱子,可玉篆仍然拼命地做,她知道婶娘不会给她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要靠她自己,她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她要风风光光地嫁过去,她不想让婆家瞧不起。

可是劳作让她的手伤痕累累,两年粗重活计的锻造,她的手已经变了形,不再纤细柔嫩,而是骨节胀大,手掌上有还一块一块的厚茧。玉篆很纠结,她想多些嫁妆,不被人看低,可她又想有一双柔嫩纤细的玉手,她不想让她的夫君在洞房花烛夜,拉起她的双手,感觉到的是剌人的粗皮厚茧。每天夜里玉篆就寝前都会在手上涂满调了蜂蜜的菜油,然后带上自制的鹿皮手套,早上查看老茧是否软了些,皮肤是否光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