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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147)


阿麦闻言一怔,顺着商易之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到了在晨雾之中若隐若现的泰兴城。
泰兴城,地处江中平原南端,和阜平南北夹击宛江互为依存,跨越宿襄两州,控扼南北,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北漠攻下泰兴阜平,不但江北之地尽失,北漠人还可以顺江东下,直逼南夏京城盛都。难怪北漠小皇帝会如此按捺不住,不顾朝臣反对非要亲自指挥攻夏之战,阿麦暗道。
“也不知周志忍的水军建得如何了?”阿麦不禁出声问道。
商易之闻言侧头看了阿麦一眼,浅浅笑了笑,答道:“北人虽骑兵精锐,却不善水战,周志忍若想在数月之内建立起一支和我南夏相匹敌的水军,如同痴人说梦。”
“可周志忍这次并不着急。”阿麦说道,这一次,周志忍很有耐心,挖沟筑城,重兵重围,甚至还开始筹建水军以截断泰兴与阜平之间的联络。
商易之脸上的笑容更加浅了,他沉默良久,突然转头问阿麦道:“那本书可看完了?”
阿麦不知商易之的话题怎么又突然转到了这上面,只得点头道:“已是看完了。”
商易之却不再言语,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江面出神。阿麦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干脆也不再出声,只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一同看着远处的泰兴城,那被北漠人已经围困了近一年的江北第一大城。
亲卫过来请商易之回舱吃早饭,阿麦自知以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和商易之一桌吃饭,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去船上的厨间去寻吃的。待吃过了早饭,阿麦刚回到自己住处,商易之便让亲卫又送了一摞书过来,阿麦一一翻看,见不过是《孙子兵法》、《吴子》、《六韬》等寻常的兵书,均是在父亲书房里常见的,只不过当时都是在陪着陈起读,而她从未仔细看过。
阿麦笑着问道:“元帅可有什么交代?”
那名亲卫连忙躬身答道:“没有,元帅只是吩咐小人给麦将军送过来。”
“哦,”阿麦心中不由纳闷商易之这是何意,回神见那亲卫还垂手立在一旁等着她的问话,阿麦又笑道:“现在咱们身份相同,万不可再称将军,叫我阿麦即可。”
那亲卫连说不敢,阿麦只笑了笑,没再坚持。
自那以后,阿麦露面更少,每日只是细读这些兵书。她幼时见着这些东西只觉得枯燥无味,更不懂陈起为何会看得那么专注,而如今从军一年,再细细品来才渐觉出其中滋味。
不几日船到恒州转入清湖,水面更广,水流更缓,商易之也不着急,只吩咐船只慢慢行着,遇到繁华处还会停下船来游玩两日。那一直跟在后面的礼部官员也不催促,反而时常过船来与商易之闲谈,两人品诗对词倒是很投脾气,阿麦却在一边听得是头昏脑胀,如同受刑一般,到后来干脆一听说那官员过来她就直接与他人换值,躲开了了事。
这一日又是阿麦在商易之身边当值,见那官员又过船来找商易之,阿麦奉上茶后正想找个借口躲出去,却听商易之邀那人对弈,阿麦眼中不由一亮,便也不再寻什么借口,只侍立在一旁观棋。
商易之和那官员棋艺相当,两人在棋盘上厮杀的激烈,阿麦便也看得入迷,其间商易之唤阿麦添茶,直唤了两三声才唤得阿麦回神。阿麦连忙重新换过了茶,她见商易之已是有些不悦,本不想再观棋,可却又舍不得这精彩的棋局,只好又厚着脸皮站在了一旁。
谁知一局未完,商易之面上便带了些倦色,那官员何等灵透的人物,见此忙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阿麦心中大叫可惜,跟在商易之身后送那官员出舱,回来时却听商易之似随意地问她道:“你会下棋?”
阿麦诚实地答道:“会些。”
商易之缓步走到棋盘前,轻声说道:“那陪我下一盘。”
阿麦没想到商易之会邀她下棋,不觉微愣。商易之已在跪坐在席上,微扬着头看着阿麦。阿麦刚刚看他们下棋便已是手痒难耐,现听商易之邀她,竟鬼使神差般在他对面坐下,和他对弈起来。
阿麦幼时曾随母亲习棋,除了流浪的这几年顾不上这个之外,也算是对棋痴迷,只可惜她母亲自己便是个臭棋篓子,教出个阿麦来自然也就成了臭棋篓子。果然不过一会儿功夫,商易之便隐隐皱了皱眉,待棋至半中,他更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臭。”阿麦脸上一红,偷眼看商易之,见他脸上并无不耐之色,只觉心中略安,便把心思都用到了棋局之上,可即便这样,到最后还是被商易之杀了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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