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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19)


周志忍回头瞪了瞪那少年,本想再训斥他几句不知天高地厚,可看到外甥那张年轻稚气的脸突然想到皇上用那些年轻将领不就是因为他们的不知天高地厚么?不然怎么会制定如此冒险的计划?想到这,周志忍咽下了嘴边的呵斥,只是教导外甥道:“衍儿,一场战斗可以依靠‘勇’取胜,可一场战役却不能只依靠‘勇’字,一场战争更远远不只一个‘勇’,明白么?我们北漠不光我们东路军,还有常将军的西路军,仗不是光指着我们来打的!凡事要多动动脑子,别光知道杀啊冲的,不然你再勇猛也只能做一员猛将,成不了一代名将!明白了么?”
那少年挠着后脑勺冲周志忍嘿嘿地笑,周志忍一看外甥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白说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会这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外甥,只转过头去继续望着北方愣神。
那少年见舅舅总是往北边看,不禁也有些纳闷,也顺着舅舅的目光往北方望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乌兰山系强劲了八百余里,到泰兴城西北几十里外时终于没了劲头,只延伸出几个平缓起伏的土坡,连个明显的山头都没有,这样的山林恐怕连个凶猛的野兽都存不住,少年心道。
同一片云彩下,就在那几个土坡的东面,由南向北的驿道在这里分出了一个支岔,斜斜地指向了东方。一辆向北行驶的青篷骡车缓缓地在岔路口停了下来,驾车的汉子从车上跳下来健步转到车后,掀开车帘对着里面说道:“先生,前面路分叉了,咱们怎么走?”
“这就到了分岔的地方了?”车里一个有些略显尖细的声音问道。
那车夫放下车帘又探着头往前方看了看,转回头说道:“嗯,分了,有条往东拐了!”
车里的人没说话,过了片刻门帘抖动,一只细白的手撩起了车帘,紧接着探出一只穿了黑靴的脚来,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干瘦男人从车上慢慢地爬下来,到了地上先动了动有些酸麻的双腿,弹了弹衣角的灰尘,这才背着手往车前走了几步,看着前面的分岔路口摇头晃脑地念道:“往北去的是豫州,往东则是青州。豫州城重,乃江中咽喉之地,北可以护靖阳,南可以掩泰兴,加之地处平原粮仓,城中粮糙充沛,实为兵家必争之地;青州地险,北临子牙,东倚太行,易守难攻,出可以西援豫州,退可以据险待敌……”
那车夫只听明白了往北的是去豫州的道,往东拐的是去青州的,别的一概没听明白,也听得有些不耐烦,便打断了那人的话,问道:“先生,咱们到底往哪走?”
那男子回头看了车夫一眼,捋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翻了翻白眼:“愚民,愚民,山中愚民!”
“先生,俺是赶车的,俺不是打渔的,”那车夫纠正道,末了还不忘又问了一句:“先生,咱快点走吧,鞑子就在后面几十里呢,他们可是吃人ròu和人血的,咱们得快点,俺怕晚了——”
“行了!”那干瘦男子喝止道,“放心吧,鞑子不会来追咱们的,我得仔细看看咱们走哪条道!”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来,掀开盖子倒出了几枚铜钱,蹲在地上自言自语道:“我得算算咱们选哪条路。”
他刚把铜钱撒到地上,只刚扫了一眼卦面,就听见那车夫喊道:“先生,先生,你看,那边山坡上有人下来了。”
那干瘦男子起身眯着眼顺着车夫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不远处的山坡上过来一人,高瘦的个子,没有束发,只在脑后扎了个短短的辫子,一身深灰色的短装打扮,腰里别了把宝剑,远处看过去衣服上竟然似带了片片的血污。
“坏了!先生,来了劫道的了,快点上车!”那赶车的汉子急忙喊道,转身就往骡车那跑。
“慢着!”那干瘦男子制止道,又细看了来人一眼,冷静地说道:“不是劫道的。”
来人速度很快,走两步跑两步,片刻的功夫就到了眼前,她从山坡顶上时就见到了这辆骡车,心道总算找到了一个代步的工具,本想喊两声的,又怕提前喊了反而把人给惊跑了,便也没有喊叫,只拼了老命地往骡车这边跑。
“这位先生,”来人气喘得厉害,对着那干瘦男人行了一礼,喘了好半天才说出了下一句来:“在下姓麦,人称阿麦,从汉堡城而来,请问先生贵姓?”
那干瘦男子翻了翻眼睛,有些傲慢地说道:“老夫徐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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