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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221)


商易之虽是沉吟不语,眼中却渐渐放出光彩来。阿麦见此情形,便知他已是被自己说动。商易之低头思量片刻,抬眼看向阿麦,却是问道:“你这样看待?”
阿麦本欲点头应是,但一对上商易之深不见底的眸子,那到了嘴边的话便又打了个转,答道:“是徐先生曾这样提过。”
商易之默默打量阿麦,目光深远,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阿麦用手隔衣抚了抚肋下伤处,强烈的痛感刺激得她精神为之一振,心神顿敛,从容说说道:“在乌兰山中时曾与先生闲谈,先生讲过当世格局如同棋盘,其中雍州、冀州、云西与东南为其四角,豫州、山东、汉中、荆州为其四边,中原乃是中央腹地。逐鹿虽在中原,真正能参入逐鹿的群雄,却多不起于中原,而趋于四角。就江北之地而言,雍州和冀州二地易于割据,而豫州西临乌兰东朝太行,楔子一般楔入雍州与冀州之间,面朝江中平原,正是谋取江北的咽喉之地。我军若是能先占据冀州为根基,然后再图豫州,舒展其侧翼,包卷中原,如此一来,江北之地必得。”
一番话讲得商易之激动难抑,忍不住以拳击掌道:“不错!桓谭《新论》曰:上者远其开张,置以会围。因而成得道之胜。中者则务相绝遮,要以争便求利,故胜负狐疑,须计数以定。下者则守边隅,趋作罫,以自生于小地。讲的正是这个道理!”
阿麦浅笑不语,商易之情绪虽然激动,但很快便又控制了下去,面上神色复归平静,忽又问道:“你和徐静经常对弈?”
阿麦面色不动,心中念头却是转得极快,神态自若地答道:“空闲时倒是陪徐先生下过几盘。”
许是想到去年阿麦陪他回盛都途中,两人在船上对弈时的情景,商易之心神不禁有片刻的恍惚,轻声问道:“他可容你悔棋?”
阿麦摇头说道:“徐先生一边骂我棋臭,一边和我斤斤计较,粒子不让。”
商易之不由失笑,唇角轻轻地弯了起来,连带着眼中的神色也跟着柔和下来,轻笑道:“的确够臭的!”
阿麦看得微怔,商易之察觉出来,面上略显尴尬,借着饮茶低头别过了阿麦的视线,再抬头时,眼中又已是一片清明,沉声问阿麦道:“既然想兵出青州,心中可是有了具体的筹划?”
阿麦抿唇沉吟片刻,答道:“有些计较,只是太过冒险。”
商易之随意地倒了杯茶,起身端到阿麦手边,说道:“说来听听。”
阿麦早已口干难忍,见此也不推辞,接过茶杯一气将茶水喝了个干净,这才说道:“由泰兴东进青州,若走北路,则会经过重镇新野,而新野早已被周志忍拿下,到时免不了要有一场恶战才能过得去。若是走南路,沿着宛江而行,途中虽无鞑子重兵,但是道路崎岖遥远,现有时逢雨季,走来会甚是辛苦。这只是至青州之前,从去年起,陈起便命常家领军东进青州,除去这次常钰宗带回来的三万骑兵外,还有两万余众留在青州之西,虽不能攻下青州,但是却可以逸待劳阻击远涉而至的我军,这一仗胜负难料。”
商易之眉头皱了皱:“怕是胜少败多。”
“正是,不过……”
“不过如何?”商易之追问道。
阿麦答道:“若是能说得青州军出城从后偷袭鞑子,这一仗便会是胜多败少!”
商易之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阿麦片刻,说道:“青州是我发兵之地,即便是现如今你军中老人已死伤过半,可仍有不少是青州军出身,你还怕使不动青州之兵?”
阿麦见商易之戳穿自己的小心思,干笑两声,说道:“若是能由元帅出面,青州之兵自然是使得动。”
商易之浅淡笑笑:“这个好说,还有别的吗?”
阿麦收了脸上笑容,正色说道:“既入青州,鞑子便暂时不足为惧,难得便是如何经太行而取冀州了,我既已反出朝廷,冀州必然不会容我轻易进去,如此一来,我军未战鞑子,反要先和同胞一战,声名怕是要受损。”
商易之默默看着阿麦片刻,却是淡淡说道:“阿麦,你想要如何直接说了便是。”
阿麦小心地看一眼商易之,试探地说道:“听闻冀州守将肖翼曾是商老将军部属……”
“好!”商易之接口,慡快说道,“冀州我也设法替你拿下!”
阿麦翻身跪倒在商易之面前,抱拳谢道:“阿麦多谢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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