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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230)


林敏慎被阿麦的脏话震得瞠目结舌:“你,你……”
阿麦又说道:“卫兴武功高强,就算是旧伤迸裂内力受损,可是你若是念着旧情不肯动手,我能奈他何?你既已下手杀了他,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再腻腻歪歪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推脱,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说到后面,阿麦神色愈冷,眉宇间似罩了层寒霜一般,“杀了就是杀了,为权势也好为名利也罢,大胆承认了也算有个担当。好歹也是个男人,别尽做些让人看轻的事情!”
一番话均说中林敏慎心事,把他噎得哑口无言,憋了好半天才不甘心地争辩道:“可你明明可以留他性命,而且就算杀他那是无奈之举,为何还非要往个死人身上泼脏水?果真是他纵兵抢掠吗?不过是你要趁机抢掠军饷物资!还假惺惺地张榜安民,怎地不见你把百姓钱财都还了回去?”
阿麦剑眉微扬,反问道:“卫兴误得了我江北军几万将士的姓名,我为何就杀不得他?我不抢掠军资,谁人还能给我送来?至于我为何要让卫兴来背这个名头,难道身为林相之子的林公子竟然会不知其中缘故?”阿麦嗤笑一笑,嘲道:“这些事情,林相做得比谁都熟,林公子竟然都不曾见过?难不成林相一直把你当做女孩儿在养?”
林敏慎被阿麦用话挤兑的满面通红,再也做不出吊儿郎当的模样,指着阿麦怒道:“你!你——”
阿麦冷笑接道:“我怎么了?我从未自认为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圣人,也没想过做义薄云天的大英雄,你犯不着用这个来指责我,再说你也没这个资格,林家若真是什么忠臣良将之门,你林敏慎现在也不会在这待着!”
林敏慎仍不死心地驳道:“现今皇帝乃是弑兄而立,我林家要保皇室正统,又有何错了?”
阿麦讥笑道:“林家要保皇室正统?那早几十年前做什么去了?你当我真不知道?齐景自己虽不是从正统上得的皇位,心里却极重“正统”这二字。太子生性聪颖却过于忠厚,齐景怕他日后驾驭不了那班权大势重的老臣,便先祭出了二皇子齐泯这块磨刀石,一是将太子磨得锋利一些,而是顺便清除一下怀有异心的臣子。林相是何等老奸巨猾之人,又怎会看不透帝王之心,于是便做出一副纯臣的样子来,根本不介入皇储之争。可惜啊,那皇帝也不是个善茬子,偏生铁了心要先替太子铲除林相这颗遮光的大树,所以近几年来一直在修剪林相的枝叶,只等剩下棵光秃秃的树干,好由新帝登基后推到立威。林家,现在虽看着风光,其实早已是外强中干了……”
林敏慎怔怔地看着阿麦,如同不认识她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敏慎这种所谓的世家子弟,虽面上对谁都是一副亲善模样,可内心却是极瞧不起别人的,阿麦这样一番话甩给他,难免会把他震得一时失态。阿麦不屑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否则林相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偏要去扶持一个先太子的遗腹子,保什么正统!我说的是与不是,林公子?我不喜盛都的弯弯绕绕,却不表示我看不通这些弯绕!林公子,我阿麦可有说错的什么地方?”
林敏慎愣了半晌,这才呐呐说道:“有个地方你说错了……”
阿麦扬眉:“哦?”
林敏慎接道:“林相的公子已经随着卫兴一同死了,你面前的不是什么林公子,只是麦将军的一个叫做穆白的亲兵而已。”
阿麦脸色一寒,冷声说道:“你还记得自己身份便好!”
说完再不理会林敏慎,策马奔坡下的营区而去。
林敏慎一时没了反应,只神色复杂地看着阿麦的背影。泰兴之变后,他换装混入阿麦的亲兵之中,开始时还怕被人识穿身份,又见阿麦毫不顾忌地使唤他更觉得奇怪,后来自己想了想便也想透了。早在乌兰山时军中各营分散各处,他与各营将领接触的就不多。后来又历经几次战役,军中将领死的死亡的亡,没能剩下几个,与他相熟的就更少。再加上泰兴之变中阿麦将卫兴的心腹死士几乎除了个精光,这样一来能认出林敏慎身份的更是寥寥无几了。有,也是阿麦的心腹。
参军事林敏慎早已死在了泰兴城中,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个亲兵穆白而已!林敏慎缓缓地摇了摇头,骑着马慢悠悠地往营中而去。
军中已在埋锅造饭,士兵虽是忙碌却不见慌乱,不一会的功夫便有米香飘了出来。早在泰兴之变之前,阿麦就暗中派人扮作行商在前往青州的沿途各镇收购囤积粮糙!由此一来,江北军没有粮糙辎重之累,又是日夜兼程,行军速度极快,现如今已进入了襄州东部的丘陵地带。离泰兴已远,又有地形之便,北漠追击骑兵又被张生所率骑兵所扰,现在也只能是对江北军望背而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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