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絮合泱賦(78)

一旁的茜茜倒是出聲了:”王爺可以想想看，近半年來最常去之處，還有哪些入口之物是獨自一份未與他人共食。”

李韶泱想了想:”本王在府中最常去之處，無非凝兒那處罷了。至於獨自食用的飲食也就是茶，並無他物。”

蕙凝發覺到茜茜似乎意有所指:”茜兒妹妹，您這是何意？”

茜茜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啊!王妃姊姊真是抱歉，茜兒並非針對您，僅是替王爺分憂罷了。”

“不可能，凝兒不至於如此，更何況凡事皆有利益關係，做這事對她沒有任何好處。”李韶泱一口就替蕙凝排解嫌疑。

茜茜立刻跪下:”王爺，茜兒絕對沒有誣衊王妃之意，只是替王爺身子著想呀，如若有人忌妒王妃，出手暗害也不無可能。”一轉頭卻望向我:”鍾姨娘先前不也讓人給暗害了嗎。”

一時間，整間屋子極靜無聲，李韶泱終於又開了口:”那麼…搜吧，任何角落都別放過。”轉而望向李福:”三天內來報。”

才不過一天時間，整個府中鬧騰起來，第二天李福就向李韶泱回報了:”王爺，搜到了，是鄉野偏方製成的迷魂藥。”

“人呢？”

“章嬤嬤正看著。”李福的頭又更低了。

李韶泱一臉不可置信，除了自己身旁的妻妾，何須出動章嬤嬤看管，就讓李福領著前去，越靠近該院，李韶泱的眉頭擰得更緊。

章嬤嬤一見到李韶泱進門，二話不說就讓我下跪認錯，我沒錯，自然是不肯跪。

李福道:”啟稟王爺，由於白毫銀針僅有王爺您一人飲用，是以從您平日的茶飲做追查，查出僅有王妃院中的白毫銀針被染了毒物，後來發覺在奶娘尚未煮食的藥膳裡也摻染了些毒，但在王妃院中查不到毒藥包，據王妃那處婢女的回覆，這半年來，王爺您在那處的茶飲是鍾姨娘經手最多次，是以才搜到念熙院來…”

一旁的茜茜不知幾時已聞風而來:”妹妹你…縱是失了孩兒記恨王爺也斷不可如此呀，你可曾想過，你失的孩兒也是王爺的，你痛，難道王爺就不痛？”

又厲聲的指著我:”你竟是連言兒都想害，你想使王妃也受你的喪子之痛嗎？你未免太狠心。”

我愣愣地望著茜茜理直氣壯的給我安了一腦袋的罪名，突然就會意過來，原來，送菜郎那次是她，這次…也還是她。

李韶泱發直了眼對我喝道:”竟是你!竟然是你!本王待你如此好，對你不離不棄，你竟然連本王的言兒都想加害。”

縱使他給了我百般疼愛，現在看起來都只是一時的恩賞，我氣斷聲吞、萬念俱灰，原來，至始至終，在他的心中，他都未曾信過我一絲一毫。

我看著自己空落落的雙手，想起剛來到這處，原是甚麼也沒有，與他相處這一年多來，依舊…還是一無所有。

我抬起頭微笑著:”阿泱，你覺得是我，那就是我吧。”

葉兒被家丁困住近不了我身邊，急急喊著:”小姐，您別胡說，沒做的事不可亂認呀。”

李韶泱沙啞著聲:”鍾頤合，你還有話要說嗎？”

我邊搖著頭就跪下往地板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這三拜當是我還給你，你，李韶泱，不再是我夫君，我，鍾頤合，也不再是你的小妾，我們雨斷雲銷，我們就不再是我們了。如此一來，你便可安心的殺了我吧。”

我的頭磕的是又暈又疼，抬頭瞧見眼下的地板有著點點血跡，但這些都比不上我內心又酸又苦的痛，我低著頭不想再看這些人一眼，就任由婆子粗魯的將我拉走。

幾個婆子拉著我，毫不客氣地將我丟進王府地牢，她們脫去我的衣服鞋襪，只讓我匹頭散髮穿著白色裏衣坐在牢房之中，我瞧了三面粗礪不堪的石牆，好在，高處還有一扇窗，夜裡應該看的見月亮吧？我還能再見著幾次月光呢…

一日、兩日、三日…見著日出日落、月昇月降，今日都已是第七日了，除了婆子不發一語的給我送水、送飯，竟沒有任何人來審問我下毒之事，我正覺得不對勁，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一抬眼，原來是茜茜。

她眼中噙著鄙夷的笑意:”人家說，女要俏，一身孝，妹妹這身倒是詮釋的挺好，姊姊都忍不住要迷戀你了。”

她輕笑著:”妹妹你可別怨我，你要怨，就去怨王爺吧，誰讓他那麼疼愛你呢…”

“你那日給他磕頭說了那些絕情話，他終究還忍不住紅了眼…你要殺他耶，他竟還是對你如此仁慈。”

她看似得意自顧自地說了一堆話，”啊!對了，你知道嗎？王爺他呀，逼宮失敗，讓皇帝給關押了，想來封府的官兵就要到了。”我驚訝不已的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