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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恨(20)+番外

净薇还是没有回话,只抬起了头,看了他半晌,最后嘴角竟扯出了一抹笑容。那抹淡然的笑容却让他看得益发火了起来,她不在乎,她什么也不在乎,不在乎他对她怎么样,就算是外面有女人,她还是不在乎,还是能像往常一样笑得出来。

他放开了她,一步一步的退后,猛得拿起了桌上一个摆设的水晶大花瓶,“啪”的一声便砸到了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孔家钟等侍从已在下面听到了声响,忙跑了上来,隔着门叫道:“大少,出了什么事情?” 赫连靖风只道:“没什么,备车,我要出去。”孔家钟应了一声,忙叫人去安排。赫连靖风只管穿戴了起来,走了出去,刚出了门,又大声吩咐道:“明日,给我将少夫人送回江南去。”

净薇就这么坐着,四周墨色深深,喜鹊拿了条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却觉不到半点暖意。时正秋天,风高气慡的,她却寒冷刺骨。喜鹊好象不停的在她旁边说话,她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算什么,她是什么,对他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他姹紫千红中的一朵,或许还是最不起眼的那朵。她只不过是父亲手上的工具,用来结盟的。若不是如此,他绝不会娶她的,娶她也只不过是让双方合作有了更好的借口而已。

天色从黑转暗了,又从暗边成了灰-----------------但它却没有再如往常一样迎来万道彩光,旭日东升。因为窗外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那灰暗沉甸甸地仿佛要压下来似的,茫茫天地间朦胧中只剩下了这么一种颜色。

第10章

孔家钟在楼下不停的来回跺步,几个听差正在帮忙拿东西。大厅里气氛沉闷,偶尔箱子檫过地板的声音都显得异常的刺耳。孔家钟看了看厅内的英国大钟,叹了了口气,这才上了楼,站在门口道:“少夫人,车子已经备好了!”屋内没有回音,也没有任何动静。他正要再次出声,便见门呼啦一声被拉开了,净薇就这么走了出来,着了一件紫色的旗袍,态度依旧从容,朝他颔首道:“可以出发了。”

北地本身是雨水稀少的,但自从昨晚开始一直下到了早上,现在更是有越来越大之势。净薇

望着雨中的园内景色,迷离似幻,什么也瞧不真切。她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是极长的一眼,又仿佛是极短的一眼,转身便钻进了车子。汽车就这么一路开车,此时的雨势更如同瓢泼一般,在天地间撒起野来。路上行人稀少,望出去只有白茫茫的水气。她依稀还记得当日她来时,因好奇,时不时的抬头打量车外的景致--------喜鹊也如今日这边,陪坐在她的对面。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却已经是前世今生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是雨势的关系,车子开得极慢,因路上积水不少,所以轮胎驶过时便刷刷的溅起污浊。她就这么看着车外的商铺,住宅,行人,树木不停的从眼前掠过,不断的往后,不断的退出她的视线中。孔家钟等侍卫的车子就这么慢慢跟在后面。

到了车站,自是早有准备了,戒备森严的。车子一停了下来,孔家钟已急急忙忙的帮她过来撑伞了。一会儿的工夫,侍从们已经将东西全部搬好了。净薇本是已经心凉了,但是,此时真的要离去了,真的就要挥别了他,真的就要挥别了这一段忽喜忽忧的日子,从此天涯相隔,或许是永不再见了。她心里还是生出了异样的感觉,真想再见他一面,只一面就好,哪怕是远远的一面也足以。但又怎么可能呢?他现在或许正在林小姐那里软玉温香呢?她慢慢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四周惟有雨线不停的抽打着地面,一片的水气茫茫。

喜鹊接过了孔家钟手里的雨伞,一手扶着她道:“小姐,我们上车吧。” 净薇像是没有了知觉一样,慢慢的随她一步一步登上了火车。孔家钟也一直将她送到了包厢门口,道:“少夫人,您保重。” 净薇淡淡的笑了一下,道:“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孔家钟却极为恭敬道:“少夫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便告辞了下去。

车子终于是动了,微微的向前滑着,微微的颤动着,汽笛长鸣着,像是一根根的尖针,扎得人头疼欲裂的。净薇望着站台,只见孔家钟等几个侍卫依旧站着,像是一个个柱子似的,虽然大雨滂沱,衣服尽湿,但还是一动不动的。终于站台越来越远了,那些人,那些物,那些景不断的往后退去,越退越后,越退越远----------也退出了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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