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回(87)

事情的确如轩辕所料，北海的坚冰在轩辕离开的那日开始渐渐融化，最后竟是化成了满是浮冰的海洋，这让水神共工大为恼火。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对那颗神珠的追捧，相反的，他将那颗神珠命名为玄珠，依旧让它作为定海神珠名义高调的存在着。

明眼人自然看明白了其中道理，更何况天下仙人众多，对共工这种伎俩也嗤之以鼻，他们渐渐对它失去了兴趣，玄珠也慢慢的被世人遗忘了。

玄珠之事暂时告一段落，天帝对此也不再过问，瑶回虽然暗中打听玄珠的秘辛却终是无果，她也不再去想玄珠的事了，只是暗中派了人去查和玄注一对的珠子到底在哪里，一时半刻也没有结果，索性随缘了。

日子再度变得有些无聊，瑶回不禁又想到了帝俊，听说他在蓬莱讲道讲得很投入，她闲来无事，也跑去听了。

让瑶回无语的是，她跑去蓬莱，身后竟然还跟了一个轩辕。由于他们的身份都很特别，他们只能乔装打扮成普通仙人的样子，瑶回卸去一身金光闪闪的装饰，换做素衣布裙，轩辕也同样一身缟素，两人同行，宛若一对仙侣。

“你为何也要去，难道说你也想六欲不生，三毒消灭？”瑶回挑衅的说道。

“有何不可么？”轩辕语气淡然的说道，他的眼中却是满含笑意。

“哼，鬼才信你能做到！”瑶回冷笑道。

“有的信就好，怕是谁也不信才是最可怕的。阿瑶，我最近觉得过去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想静静心，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轩辕开始循循善诱的说道。

“如果你能做到心清气正，还能静不了心么？”瑶回顾左右而言他。

“正是因为我做不到，所以才来听，就如同生病的人必须要吃药才能痊愈是一个道理。我这里病了，急需帝俊的良药医治！”轩辕说的信誓旦旦。

“哎呦，你还能生病？”瑶回不屑的说道。

“我当然会生病，表面无病不代表内里也无病，我觉得我的心还是有点病的，需要医治医治。”轩辕老神在在道。

“好一个医治医治，却不知是要怎样医治！”瑶回仍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好了，我们赶紧去听吧，帝俊已经入座了！”轩辕不想和瑶回争执，他三言两语说完就寻了个僻静之处坐下了，

瑶回这才发现道场上已坐满了人，除了轩辕身旁的位置，她已别无选择。

“哼，都是你说了那么多废话，耽误了时间，好位置都没了。”瑶回别扭的坐在轩辕身旁，她还不忘埋怨他。

“难道你想坐前边去，让他认出你来？”轩辕也不恼，他好整以暇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浓浓树荫落在他的脸上，隐去了他的神色。

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瑶回一时无言，她瞪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这个样子，过一会儿别睡着了。”

“睡着了正好可以好好休息，好久没睡个好觉了。”轩辕还是不温不火的说着话，慢慢的闭上了眼，而瑶回也不再多言，静静的听台上的帝俊讲道。

不知为何，与过往的时候不同，也许是轩辕在身旁的缘故，瑶回不像以前那么专注的看帝俊了。她的目光经常飘着、飘着、飘到了轩辕的脸上，而他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始终闭着眼，呼吸绵长。

一场讲道，他没有睁眼，她也没有离开，似乎他真的睡着了，她也真的听进去了，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那日之后，瑶回几乎每天都去蓬莱听道，而轩辕也是紧紧跟随，只是多数情况下，他都在闭目养神，而她则是看着他闭目养神。他们这般相处模式持续了很久，久到千年之后，每每回想，瑶回都觉得那是一段最平静的时光。

“我觉得这应该是瑶回最美好难忘的一段记忆了。”业红莲托着腮看着那对仙侣，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应该是的，这段记忆很清晰，但是也很短暂，你看，一阵风的功夫就消散了。”水无垠伸出手去，凉风拂过手心，眼前升起团团白雾，再散去之后已不知今夕何夕。

“是啊，只需要一阵风吹过，所有的美好就消失不见了。”业红莲苦着脸，眼泪汪汪。

“红莲，你难道没发现么，越是美好的时光越容易被遗忘，而那些痛苦的记忆却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了记忆的深处，无论怎样都忘不掉。所以说，瑶回能把这段记忆记住已是难得了。”水无垠不无怅惘的说道。

“是么？可是你知道么，想要消除记忆是很容易的，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的记忆，只需要孟婆的一碗汤！如此看来，痛苦和快乐的记忆也没什么分别了。”业红莲像是突然生气了似的，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