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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脚恋(13)

“呵呵~请问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他虽嘴角噙笑,眉目间却冷酷异常,尤其那双浩然黑眸,仿似晴朗夜空上的星辰,炫目迷人但相距几亿光年之遥,不可企及。

他没说错,在他的观念里他的道理才是道理。专横的家伙一向霸道惯了,跟他“讲道理”?怕是她真被气糊涂了。

“你受了什么刺激?无端端发神经说什么结婚?如果是因为邢景弘那大可不必,我对他没那个意思。”

“谁对谁有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要个了断。”纠纠缠缠二十年,他累得不愿继续跟她装傻周旋下去,让她正式归他所有,让他真正安心。

见他犹如吃了秤砣铁了心,白纯愤愤的拍了一掌车窗,“我们不会结婚,不会有婚事,这事儿是无稽之谈,没人同意包括我本人,所以停止好吗?在闹出更大的笑话之前。”

“无稽之谈……”霍梓渐沉沉低语,“纯,我们的爱情不该冠上这个形容词。”

白纯狠狠顿住,心脏如遭电击整个麻痹停跳两拍,眼泪有自我意识般顺着脸颊滑下,她瞪着他出神,蓦然一只温热的大手探来轻轻抚过这片潮湿,空气中传来悠悠的喟叹:“谎言说久了,说谎的人自己也相信了……”

ISSUE 12 【回老家】

城市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后方,一段颇具历史厚重感的老城墙隔出一片仿佛世外桃源的园林绿地。据说这里曾是旧时某王行宫林苑,自然风水风景堪称一流,后来这一区为工商政要宅邸集中所在,绿荫扶疏中影影绰绰坐落着好些别具一格的别墅小楼。

一辆墨黑的车拐离车水马龙的街道,开行数分钟通过一座石拱桥,再转进一条小道,像过了时光隧道似的,姹紫嫣红现代繁华的一切被安宁的小桥流水人家替代,时间于此变得缓慢,似是停止,一草一木幽幽静静,车过带起的噪音很快就平息消弭。

车减速慢行又辗转开了十来分钟,最后停在一处偌大庭院的围墙外,透过雕花铁门入眼的是郁郁葱葱、枝叶茂密的高大树木。方条石块铺设的小径,还用鹅卵石拼了圆形或菱形的图案镶嵌其中;柳条垂落的池塘边,几盏晕黄地灯映射出由一眼喷泉制造的粼粼波光,一两朵粉嫩睡莲恣意的随波荡漾;隐在深处的白色建筑从层层叠叠苍翠碧绿间微微露了半边橘红瓦顶。

这便是霍家的老宅。白纯年少时曾无数次进进出出这扇大门,在树丛草地奔跑嬉戏;在小径上闲庭漫步;在池边投鱼饵恶作剧……或欢乐或羞赧或委屈或眷恋或伤怀,这里印记下了她从小到大各个时期各种各样的心情和表情。

霍梓渐摁下遥控,铁门自动开启,驱车入内,年前新盖的车棚里已停了一红一白两辆车,他一哂:“不错,大家都在呢。”

白纯不等车停稳,开了门跳下地,转头就往外走,霍梓渐弃车大步赶上她,“面对现实吧,人不能永远活在谎言里。”

“哥,别逼我。”白纯哭腔犹在鼻音甚浓,惹人怜惜。

“我逼你?怎么不说是你一直在逼我?”霍梓渐揽过她,掐起她的下颌,对上视线,目露凶光。

白纯楸着他的臂膀,极力鼓励自己不要害怕,大胆迎视他,浸过泪的黑眸泛着细细的红丝,她恳切道:“我们放过彼此,好不好?”

怒极反笑的霍梓渐面目扭曲狰狞,“那你不要生下来啊,不要让我见到你啊,我也想放过你放过自己,但是……白纯,这都是命,认命吧。”

说完他冷硬的撇开头,拖着她往屋里走,白纯不合作的挣扎,“这不是命,只是你的执念,哥,理智点,我们两个是绝对不可能有结果的。”

霍梓渐一悚,立时瞪向她,连珠炮似的质问:“谁告诉你的?是谁?谁说我们两个绝对不可能有结果?!”

白纯哑然,眨了眨眼,“没谁……霍家谁都这样认为不是吗?”

他深深注视她良久,蓦地嗤笑两声,“霍家谁都这样认为,还是霍家的谁这样认为?白纯,你真人如其名,白痴加单纯,早几年开始霍家就由我说了算,我要娶你,谁敢反对?恐怕连那个‘谁’也不敢,你就不能稍微信任我一次么?”

暗暗苦笑,这根本不是信不信任就能解决的问题……白纯焦躁的望门外,她快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你看什么?你等谁?”霍梓渐敏锐而犀利,一眼瞧出她的心不在焉。

白纯摇头,“没什么。”

她话音未落,铁门再次嘎吱响动,夜色下另一辆车驶入,白纯提高的心总算降下一半。

车子随意一停,霍梓漪跨下来,朝白纯喊了声,“纯!”

霍梓渐眯细长眸瞪瞪他,再瞪白纯,“你什么时候联系上他的?”

白纯胆怯的欠了欠身子,下意识捂紧衣兜里的手机,来的路上她偷偷给霍梓漪发了条短信,简洁的“回老家”三个字,以他的聪明应该知道她出状况了,肯定会放下手头上的一切跑来帮忙。

也许把凡事喜欢和霍梓渐对着干的弟弟找来不是什么上上之选,但起码多一人多一份力量,免得孤掌难鸣,反正当前的重点目标是反抗霍梓渐,那就行了。

霍梓漪跟哥哥个头差不离,他往他面前一站,气场上平分秋色,血气方刚又青春无敌,直接拎了白纯就往怀里带。

白纯一只手还被霍梓渐握着,一拉一扯她顿觉手臂刺刺麻麻的痛,张开嘴“好痛”没发出声,他们身后传来一道严厉低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兄弟俩双双回头,霍梓漪意外的挑眉,“爸?你怎么在家?”

霍梓渐则淡哼:“爸。”

“小漪,你怎么回家了?”随后出现的女声和霍梓漪一样惊讶。

“哟,老妈也在啊?呵呵……我说,今儿人到得可够齐的嘛。”霍梓漪一边说话一边趁机推开霍梓渐的手,把白纯整个箍进臂弯。

霍家两位大家长马上凝眉冷目,男主人霍晟说:“行了别打岔,问你们呢,在院子里拉拉扯扯的干嘛?”

“没干嘛,闹着玩儿。”霍梓漪耍滑头、打哈哈最厉害,笑得一脸无害的拍着白纯的肩。

霍梓渐两手插兜,特风轻云淡的说:“我倒是有事要宣布。”

霍晟低头和老婆白惠对视一眼,真新鲜,向来与家人不亲的大儿子怎么突然跑家里宣布起事情了?

“你要宣布什么?”霍梓漪有不太好的预感。

“我要和纯结婚了。”

一句话说完所有人定格,气氛诡异古怪,安静了片刻,离他最近也年纪最轻最沉不住气的霍梓漪干笑道:“哈、哈、哈!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

霍梓渐耸耸肩,“你们知道我是认真的,而且我是知会你们并不是征求意见。我会尽快举行婚礼,大日子你们想选就你们来选,不然我叫闵航去办也OK。”

“去,我听你放屁,你说结婚就结婚啊?纯她同意了么?她一定不会答应。”怪不得纯无缘无故发短信召他来,究其原因就是变态老哥想强娶吧?霍梓漪赶紧询问怀中人,“纯,你说是不是?”

岂料他刚一松手,白纯便像个断了线的牵线木偶,无声无息向地上倒去,霍梓漪大惊失色,“纯!”

霍梓渐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拽起,已然晕厥且脸色苍白如纸的白纯惊痛的一喘,一串冷汗滚下前额,霍晟看出她肢体的异样,出声喊:“别动她的手,好像脱臼了。”

回想刚才三人拉扯时貌似听到她痛苦的闷哼,但谁也未曾想她竟受伤了。这下两兄弟均吓得不轻,尤其霍梓渐几乎手足无措,紧张的看着昏迷的白纯,而霍梓漪抱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其实也很慌乱,凭直觉喊道:“发什么呆?送医院啊!”

霍梓渐如梦方醒,转身要往车棚跑,霍梓漪又嚷:“笨,开我的车!”

“够了,你小声点,真吵。”霍梓渐终于冷静了些,“我去开门,你小心别碰到纯的手。”

“知道,知道。”霍梓漪抱起白纯,霍梓渐去帮他们开车门。

白惠见两兄弟为了白纯忙得团团转,忍不住上前两步低喃:“慌什么慌?手臂脱臼又死不了人。”

一脚踏进驾驶座的霍梓渐闻言侧头斜目,森然噬骨的利芒削来,白惠当即闭上嘴,不自在的佯咳。

后座上的霍梓漪没听见,他急着催人,“哥,你快点呐!”

三人火速上路,车子冲出静谧的社区直奔医院,途中霍梓渐便电话通知了岑大夫,要他们做好万全准备等着接应病患。

白纯一入院,经过检查,除了手臂脱臼,手腕和脚踝等多处也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岑大夫推推老花镜,问霍梓渐,“文斗嫌不过瘾,最近换上武斗了?”

霍梓渐冷颜以对,霍梓漪大吼:“家暴,这明显是家暴!谁管这事儿的?公检法哪一个部门?”

“闭嘴!”

“安静!”

霍梓渐和岑大夫异口同声。

不刻大门推开,护士长探头进来,凶悍的责骂:“在医院大呼小叫的像话吗?注意素质。”

“对不起。”霍梓漪敬礼道歉。

护士长砰然关门,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闹过一阵,岑大夫说:“外伤不严重,养几天也就好了,目前问题在于小白纯纯同学体制太弱,你们小青年又喜欢打是亲骂是爱那套,难免你拉拉我呀我拽拽你,一不注意搞成习惯性脱臼那才麻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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