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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婚姻(66)+番外

“所以你决定跟他在一起?”简宁面无表情地问。

梁荣一脸尴尬,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我们现在要考虑现实问题,不能只考虑爱吗?”

梁荣一怔,简宁冷笑,“如果你足够爱我,你一定不会在意我有没有过去、有没有病、能不能生孩子,对吧?”

梁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们的感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两个人就都出现了问题,我们……”

“你想说我们没缘分?”简宁叹了口气,“算了,分手吧,我接受。你有真爱,我不应该挡路。”

“对不起简宁,真的对不起。”

简宁摇摇头,“没事儿,至少这几个月来你让我过得很开心,现在你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也为你高兴。我祝福你,和你爱的人有个美好的未来。”

“简宁你……”梁荣盯着简宁挂着虚弱笑容的脸,“你还好吧?”

简宁点点头,“我很好。”

梁荣蹙眉,“你……真的没事?”

“不用担心,真的没事。更大的挫折与痛苦我都扛了过来,这算什么?”

梁荣默然不语,简宁道:“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梁荣坐着没动,简宁摆摆手,“走吧,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他不禁想起跟方宏分手的情景,历史总是极其相似。

梁荣走了,简宁望着空荡荡的病房,不知该从何处开始悼念自己又一次短暂的恋情。

一天后他再次走进酒吧,准备喝到酩酊大醉。

他必须要把自己灌醉,因为只要醒着,就会疯狂地胡思乱想。

无论对方宏还是对梁荣,他都是非常认真、一心一意的,为什么总得不到相等的回报?他努力了试过了,然而结果就是信心与希望的不断消磨,还有再试的必要吗?

其实父亲和弟弟的担心是对的,他这种人根本不会有人爱。这几年来看似有过几段爱情,实际都是假象,他在情场上注定是个失败者,不可能越挫越勇,就只好回头是岸。

回想从前,物质上苦了二十多年,然后就是精神上的折磨,他不想把自己当成悲剧主人公,所以他一直咬牙坚持,扛到今天,偶尔软弱一次,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苦涩辛辣的液体被粗暴地吞喝下肚,很快便浑身是汗、头重脚轻,意识迷离。

极度渴望着毫无负担的轻松与快乐,世界开始晃动,声音嘈嘈杂杂,他把自己埋在酒吧柔软的沙发里,眼前跳动着五彩斑斓的色块,一黑又一亮,猛然看到一片绿油油的田野上,两个年轻男人一脸笑意,骑着单车由远及近,手还牵在一起。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快乐?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他……

简宁排斥地摇头,身体一翻,眼看着要从沙发上滑下,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捞起。

他艰难地睁开眼,一双红曜石般的眼眸正盯着他,接着,那双眼睛和画面里的男人的眼睛重叠,一瞬间,他一会儿以为自己走进了那片田野,一会儿又被酒吧的音乐拉回现实。

天旋地转,意识在美好的幻想与残酷的现实中快速切换,身体沉沉浮浮,仿佛一下升上云端,一下又坠入地狱。胸腔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憋得很辛苦,他举起拳头砸过去,却被抱着他的男人制止。他不满地一推,想爆发、想大叫、想打人、想被打……想用一切粗暴的方式让自己舒服一点儿,然而他使不上力、说不出话,不管干什么,都像一块豆腐撞在软绵绵的棉花团上。

他双目呆滞,过望的一切突然离奇而清晰地出现,不止方宏和梁荣,还有那些难得的欢乐、难得的悲伤、刻骨铭心的爱、与刻骨铭心的恨。

心中紧绷了多年的弦终于断了,他“啊”地一声发出痛苦的哭喊,眼泪哗哗落下,他扯住朱南的胳膊不住摇晃,“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你们都……”

朱南紧紧抱住他,红着眼眶道:“别这样,我还、我一直都……”朱南双眸一缩,目光中透着浓重的心痛,本能地把简宁圈得更紧,“简宁别哭……我一直在。”

65

65、主动出击 ...

大醉的简宁被朱南从酒吧里领走了。

最初他很老实,顶着张通红的脸窝在车上,盖着朱南的外套,眼睛时睁时闭,意识迷迷蒙蒙。

窗外的街景渐渐熟悉起来,他却死活想不起这到底是哪儿。任凭朱南把他拖下车,上楼,进房间,他猜想或大概是某个酒店。

躺上床没多久就开始疯狂呕吐,朱南只能拖着他一次次去洗手间,一次次拍背顺气、用沾了水的纸巾给他擦嘴。好不容易吐完了,两人的衣服也脏得差不多、湿得差不多了。

朱南叉着腰吐了口无奈的气,脱了简宁的衣服把他放进浴缸里洗一洗,又泡了一大杯茶给他灌下去,这一灌又是满脸满身水,朱南只好再给他洗一遍,总算能将干净的简宁塞进被窝了。

他调暗灯光,坐下歇了一会儿,背对大床将脏衣服直接脱在地下。

简宁突然睁开眼睛,微弱的光线照在朱南背上,隐约可见他后腰下有个浅青色的纹身。简宁糊涂的脑袋里冒了个问号,以前朱南身上没有纹身吧?

纹的好像是一串花体数字……13060517?什么意思?

简宁是那种天大的事都能被瞌睡打败的人,上眼皮一沉,周围一黑,思绪切断。

朱南洗完澡,小心翼翼地躺在简宁旁边,侧身以胳膊护住他。

肌肤相亲,心跳相应,这才是他们应该拥有的夜晚。

黎明时简宁睁开眼睛,头疼、头晕、嘴里发苦,脑袋却很清楚,至少他知道面前横过来的胳膊是谁的,也知道昨天在酒吧发生了什么。

朱南跟着醒了,他爬起来按开床头灯,赤着上身问:“还难受不?要不要再喝杯茶?”

简宁也爬起来,脸上挂着低落,他摇摇头,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摆设,顿时反应过来,这里……是他跟朱南结婚前同居的那套房子。

朱南找了件睡袍披上,坐到床边去,并给简宁拢好被子,简宁说了声谢谢。

朱南盯着他看了片刻,“事已至此,别再胡思乱想了。”

简宁闷声道:“事情从来不按我期望的那样发展。”

朱南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又不是神,事情怎么可能完全按照你的期望发展。”

“那为什么你可以?”简宁抬头反问,情绪略有激动,“为什么你想做什么就都能做成,而我不行?以前我一直觉得是自己努力得不够,所以我咬着牙坚持不抱怨,但为什么还是这样?”

朱南心中一滞,吸了口气道:“是因为你太好了。”

简宁愣住。

朱南:“因为你从来不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它来了,你接受,它走了,你也接受。要知道有些东西是必须牢牢握住,才不会失去的。”

“牢牢握住?”简宁蹙眉,“不属于你的东西,也要牢牢握住吗?”

朱南猛然心惊,他们的对话似乎又开始向某个敏感的方向的发展,顿了顿,他说:“简宁,你太认死理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定属于你的,就没有什么是一定不属于你的。”

简宁郁闷地低下头,“你一向歪理很多,我跟你没得讨论。”

朱南直直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使简宁的面容柔和了许多,岁月加诸外表上的印记消退,现在的简宁与当初唯一的不同,就是不会动不动就炸毛了。

朱南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帘前,背对简宁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样。简宁也不由自主地想,朱南确实成熟了,至少不再轻易动怒,也不再嬉皮笑脸了。

“今晚谢谢你收留我,”简宁顿了顿,“我刚才只是发发牢骚,明天就不会那么想了。”

“为什么明天就不那么想?”朱南转过身反问,“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你为什么总要逼自己做一些不愿做的事?你想问题做事情的时候稍微随心一点儿、放任一点儿不行吗?”

简宁讶然,他知道自己自律得有些过分,但三十多年了,习惯早已深入骨髓,改不了。

朱南突然两步上前,一腿担在床上坐下,身体前倾注视着简宁。

简宁感到了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压迫,本能地往后一闪,朱南却先一步以右手勾住他脖子,倾身吻上去。顿时简宁脑中“轰”地一声炸开,眼前一片空白。

他想往后挪,朱南却紧搂他的腰,力道大得仿佛要他把整个人揉进身体里。简宁皱着眉头紧咬牙关拒绝与他接吻,朱南却不屈不挠地又亲又蹭。

两人都只松松垮垮地穿了件睡袍,身体碰撞中很快便衣衫凌乱肌肤摩擦,简宁更羞耻而震惊地发觉自己居然硬了……羞耻得不知如何是好,是太空虚、太寂寞了?还是残存在体内的酒精作祟?或者仅仅是生理本能?

朱南的呼吸也逐渐粗重,简宁心道不行,憋着股劲儿想要冲开钳制,朱南却首先放开了他。朱南退开一点距离,红眸深邃,额上晕了一层细细的汗,显然也已情动。

简宁尴尬地垂下脸,曲起一腿撑开被子,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下/身的变化。

“你明明爱我,明明想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要逆着本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