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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时雨(171)+番外

作者: 长路远歌 阅读记录

“你从哪听来的?”沈浔撑着桌子站起来。

“从元裴字里行间猜的。”

贺大少爷家里有人经商,这方面倒是剔透得很。

“不早说。”沈浔一把捞了车钥匙就走。贺屿原地凌乱,呲牙咧嘴骂他大半夜急着去投胎,车都开走要他怎么回去。

沈浔出门很急,满脑子都是时隐要跟他老板一起回国了,心里乱糟糟的,空着急。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他是什么人?

可时隐明明就是还喜欢他,要不然为什么来意大利?他想把人抓住,扣留住,好问问他为什么要再出现,为什么要来找他?

他想起时隐说过的话,里边全是漏洞。调剂了为什么不能转专业?工作上遇到他为什么不会避开?为什么一言不发就跟着他来威尼斯?在船上为什么脸红,为什么那么在意猫的名字?

这些问题通通指向一个答案,他爱他,他亏欠他,他还想和他好。

他满耳灌着心跳声,血脉鼓动,烧得晕头转向。眼前仿佛一片橘红,什么都管不了了,他往那烈火里一跃,粉身碎骨也不要再放他走。

大半夜的买不到花,他在路边顺手摘来一支野玫瑰,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片刻又觉得委屈了,拿起来插在胸前口袋里。那野花不够精致,但是迎着晨雾和夕阳长大的,明丽又野蛮,花香一阵一阵盈了满鼻,是如潮汹涌的爱意。

车子划破黑暗,无声穿梭过街道,一路开到时隐的住处,他熄了火,跳下车来给夜风一吹,心里那点热气才冷却下去。

月光黯淡,冰凉地照着厅堂的白瓷。不知道时隐住在哪一间,可是他光看着看千篇一律的一排窗棱就害怕了,好像一脚踏入一个无底深渊。他发现他所有的澎湃激荡都退朝了,都到此为止了,他摘了花,又开不了口。

那个人的西装笔挺,没有一道多余的褶子,头发不长不短,修得整齐,一丝不苟。他不戴耳环,也不戴戒指和项链,贺屿说得对,他对他什么都不了解。

沈浔仿佛在无限地往下坠,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等的是十几岁的时隐还是这个二十几岁的时隐。他好怕自己荒废了七年的时间,最后就只是感动了自己。

夜风微凉,灯光发冷,他调头走了,那支野玫瑰在副驾上,第二天就蔫蔫的了。

*

元裴私下约了时隐见面,他和他谈天闲扯,葡萄酒添了两次,才说到回国的事情:“其实我看你也不太适应意大利,这边公司其实待遇也不好,你考虑考虑和我一块儿换个地儿怎么样?”

时隐放在裤腿上敲腿的手指顿了顿,他看着元裴有些疑惑,才来意大利半个多月,这就要走了?而且他要跳槽,还要拉上自己?

元裴看他的样子,笑了笑:“你不要多想,我就是劝劝你。这边待遇真不行,”他翻出手机,“来我给你看看,这是那边的工作环境。”

照片上展示了一些宽敞的房间,铺陈简约,环境整洁,设备用的也是很前沿很实用的产品。

“这边是办公室,每个员工自己的空间很宽敞。”元裴说,“这是会议室,都很方便。而且他们还有很多奖励和培训机制,工资可观。”

“最重要的是它在国内,漂久了总想归根,我家里有人得照顾,也不能一直在国外。”元裴说,“我很看好你。而且你一来意大利就没状态了,要不考虑考虑回国?”

时隐盯着那些照片出神,他反正是个没有家的人,脚底下空空荡荡,在哪都一样。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要留下来和沈浔待在一起。可是现在看来,沈浔不一定愿意和他在一起。

“不过你们年轻,想法可能不太一样。”元裴说,“留下来也是好的。”

“谢谢裴哥。”时隐顿了顿,说,“我想回国发展。”

在意大利他始终只是过客,潦草地来过,还要再干干净净地出去。就像多年以前他曾经无意拐入了一个人的青春里,绕尽了弯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要困在里边了,结果最后还是从那些巷弄里走出来了。

他从元裴那儿回来,正是午后,让太阳晒得皮肤发热,顶着那让人头晕目眩的光,掏出手机给沈浔发消息: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他发完就听天由命似的把手机揣包里,挺直地走在街道上。他从前冷漠被动,就因为这种性格,好像把生命力许多重要的人都驱赶到自己的小世界之外去了,当初的不告而别,一走了之,就是最好的印证。

现在他想他也要主动一次,不管沈浔要嘲讽他还是怎么样都好,他要给这件事画一个句号。

*

沈浔来的时候穿的是薄卫衣和半截裤,天上难得下点小雨,他那卫衣帽子没遮好,头发稍微带了点湿润。时隐也把西装换下来了,衬衫套着T恤,两人见面均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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