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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111)


陆骁想不到这头畜生能这样狡猾,手上弯刀又被之前那野狼脊骨卡住抽不出来,一时只得松开了刀柄,握手成拳砸向那野狼头顶,生生地将其头骨打得碎裂。这两只野狼虽被他杀死,可他那柄弯刀却也随着那野狼滚落到后面。
辰年策马狂奔不停。见陆骁竟似要跳下马去。忙阻止道:“万万不可。那刀待回头再来寻。”
陆骁犹豫了一下这才作罢,暗道反正野狼也啃不动那刀,与其现在去狼群里夺刀,不如待明日天亮之后再回来寻便是。这会儿功夫,朝阳子带着那静宇轩在前,辰年与陆骁在后,就已纵马冲到了沟外。那些野狼有那些同伴的尸体可吃,又惧陆骁神勇,竟没再继续追赶。
辰年等人这才暗松了口气,却丝毫不敢停留,只不断催马快跑。只是山路本就难行,又是摸着黑走,待赶到寨中已是快要天亮。不想那温大牙竟举着火把在寨门处等着,瞧着辰年他们回来,面上惊喜交加,“总算是回来了!咱们正想着过去寻你们。”
那傻大几个受伤轻些的果然就在院中,身上皆都带着刀剑,已是把马都牵了出来,正是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辰年看出温大牙不是说慌,心中不由一暖,道:“不用,这不都回来了么。”
她又问杨熠等人的情况。温大牙答道:“咱们按照陆大侠说的不停地给他用雪擦身,摸着倒是不那么烫了。可是瞧着情形却不怎么好,另外两个兄弟也都烧了起来。”
温大牙此刻才注意到辰年带来的并不是那镇上的李郎中,而是这么个其貌不扬的道士,不觉有些奇怪,忍不住多瞅了朝阳子两眼。朝阳子冷哼了一声,将自己带来的那几包药丢到了温大牙身上,“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熬药。”
☆、第二十九章
辰年深知朝阳子脾气古怪,这当头实在不愿意招惹他,忙向温大牙使了个眼色,叫他下去熬药,自己则领着朝阳子去看杨熠。杨熠的脸上已现出青白之色,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朝阳子上去二话不说先给他喂下几粒丹药下去,将他身上的伤口重新清洗fèng合了,又给他行过了针,这才催问道:“汤药呢?汤药呢?熬好了没有?”
“来了,来了!”温大牙那里忙应道,双手端了满满一碗黑药汤过来。朝阳子接过来给杨熠灌了下去,这才将他放平下来,从医箱里取了一瓶丹药给温大牙,吩咐道:“这药丸一个时辰服两粒,刚才那汤药两个时辰喝一碗,熬过了三天就没事了。”
温大牙忙点头,又忽地想起穆展越给他的那瓶药,忙掏出来递给朝阳子看,问道:“这个还要服吗?”
温大牙接过来闻了闻那药丸,“倒是个好东西,要不是这个药撑着,这小子早就见了阎王去了。”他又将那药瓶丢给了温大牙,说道:“先不用服了,留着吧。”
旁边还有两个重伤号等着朝阳子看,待也给那两人治疗完毕,朝阳子面上已是露了倦容,他出得屋来透了几口气,这才想起那魔头静宇轩来,转身一看身边的辰年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陆骁,忙问道:“静宇轩呢?”
陆骁答道:“旁边屋子里,辰年刚才已过去看她了。”
朝阳子忙冲进东侧那小屋里,辰年正倚坐在炕头上打盹。他顾不上叫醒辰年,只两步上前,提指便去封炕上静宇轩的穴道,那本昏迷着的静宇轩猛地睁开眼睛,怒声叫骂道:“臭道士!我早晚要将你挖心掏肝,碎尸万段!”
辰年被惊得醒来,有些愣怔地看向屋内突然多出的朝阳子与后面追进来的陆骁,又转头看看那躺在炕上不得动弹却咒骂不停的静宇轩,不由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朝阳子黑着脸,冷声一声,说道:“我要是再晚来上一会儿,她穴道就要冲开,到时挣断绳索,你这条小命也就完蛋了!哼!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如此托大,竟想着凭一条破绳就能捆住这女魔头!”
辰年哪里想得到这静宇轩竟然厉害到了这般地步,短短时间内就能冲开她封住的穴道,当下无言反驳朝阳子,唯有老老实实地听着他训斥。幸好朝阳子说了几句便也停了嘴,只从自己医箱内另取了一套银针出来,又要给这魔头行针。
静宇轩瞧他这般,一时也顾不上咒骂了,只怒极道:“裘少阳!我辛苦修练十一年,眼看着神功就要大成,难道你非要给我毁了这神功不成?”
朝阳子根本不理会她,只自顾自地行自己的针,不过片刻,待那针行到了少半,这静宇轩便又昏迷了过去。
辰年听这人之前喊朝阳子裘少阳,便猜这该是朝阳子的俗家名字,这样看来这两人应是旧相识了。她无意介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便偷偷地扯了身边的陆骁,两人一起悄悄地出了屋子。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朝阳子也出了屋子,走得没两步却是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向着院中的辰年,叫道:“小丫头,你是想饿死道爷我吗?还快去给道爷拿点吃的来!连口热水都不给喝,有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辰年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叫陆骁去给他取吃的,自己则走过去将朝阳子从那雪地上扶了起来,又取了个矮凳给他做,这才问他道:“道长,你什么时候也能讲回道理?”
朝阳子眼睛一瞪,还没说话,辰年那里却已是先举起了手服软,告饶道:“我错了,我错了,道长您别和我一个小丫头一般计较。”
朝阳子瞧她这般,只翻了翻白眼便作罢了。陆骁给他端了热的吃食过来,朝阳子也没什么好歹,接过来就吃,辰年瞧他模样也颇为狼狈落魄,忍不住问道:“道长,您怎么到了这里?”
“唉!”朝阳子闻言不觉长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也不知走了什么背字了,自从出了青州就没得过好!”
原来朝阳子之前往那青州去,除了乔老的缘故外,另个原因则是他要来这太行山里来采药,后来乔老跟着封君扬去了盛都,他便独自一人出了青州往这太行山而来。
开头倒还算顺利,只是没几天却在山里遇到了以前一个极厉害仇家,一番苦斗之后虽是受了极重的伤,却是好歹活了下来。等他伤养的差不多了,打算离开太行山的时候,不想却又接连遭到追杀。好在这次来的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几次都叫他逃过了,可这群人却各种围追堵截,死缠着他不放,迫得他在太行山里来回兜了月余的圈子,竟是都没出得这太行山。
后来,也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就叫他遇到了这女魔头静宇轩。那些追杀他的人自是叫静宇轩都杀了个干净,他自己却也被她给逮住了。
朝阳子与静宇轩算是旧识,十几年前便已是打过交道。这静宇轩修习了一种叫做五蕴神功的内心功法,眼下已是练到了最后一层,却一直突破不了最后那道关卡,便扣了朝阳子,想叫他以针石助自己一臂之力。朝阳子却深知这神功静宇轩在修炼之初便已偏离了正道,再继续下去便只能是走火入魔经脉尽爆而亡,因此死活不肯答应,两人就在朝阳子曾经养过伤的李家药铺里僵持了下来,到眼下已是有半月有余。
那五蕴神功练到最后一层极为奇怪,每一次练功都得需要先散尽了真气从新练起,所以每到子时,那静宇轩就先封住朝阳子的穴道,然后再散尽了真气来修炼这五蕴神功。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朝阳子才叫辰年与陆骁两个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朝阳子自是不会与辰年说得这般细致,只简略地说了个大概便停下了,瞥了辰年一眼,反问她道:“你怎么也到了这里?你和那世子爷那样相好,怎地突然就闹翻了?”
辰年从封君扬那里逃出,惹得封君扬几欲发狂,朝阳子当时就在封君扬府中,对此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可之前听乔老话里的意思,辰年应是往北跑了,不知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太行山里。
辰年默了一默,这才将自己去清风寨的事情说了出来,却是没有回答为何会与封君扬闹翻。
朝阳也未追问,一拍大腿,竟是叫道:“原来你那时竟然在清风寨啊!我被那帮龟孙子追得到处跑,几次都从那山下路过,差点就上去了。”他说着又看向辰年胳膊,道:“把你胳膊伸出来给我瞧瞧。”
辰年左臂一直不得用力,做事十分不便,她知朝阳子医术精湛,心里不由也生了一两分希望,忙将左臂伸了出去。朝阳子将她衣袖卷起,用手摸了摸那折断之处,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这是谁给你接的?你真该去把他的两只胳膊都敲折了!”
他说着,手掌握住辰年的胳膊猛地发力,竟又将辰年的胳膊生生从原处又折断了。辰年毫无防备,痛得失声尖叫了一声,吓得温大牙等人都慌忙从屋里跑了出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倒是一直在旁边蹲着的陆骁神色如常,瞧着温大牙等人冲过来,还向他们摆了摆手,道:“没事,都回屋吧。”
朝阳子一面重新给辰年正骨,一面不耐烦地说道:“叫什么叫?忍着!”他手上力道极大,手法极为熟练,眼睛连看也不看,只凭手感将那断骨纹丝合fèng地对好,把之前散落的碎骨也一一按回原处,这才给辰年涂抹上消肿止痛的药膏,把那伤臂包扎固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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