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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242)


第八十六章 泰兴失陷
白章轻声嗤笑。嘲道:“原來贺臻贺将军做了亏心事。也是会记在心上的啊。我还当你全忘了呢。”
贺臻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尝试着催发内力。谁知那丹田内早已是一片空空。聚不起半点真气。
白章淡淡瞥了他一眼。“那软筋散只要沾上半点。就能叫人筋骨酸软。内力全失。贺将军不要白费力气了。还是安心听我把故事讲完吧。”他仍不紧不慢地拾着棋子。继续说道:“那少年更名改姓。离家十载。也算颇有奇遇。不但学成了武功。更是学了一手好医术。他当年虽是被父亲赶出家门。可毕竟舍不了父母家人。就在他打算偷偷回家看一看时。却听到一个噩耗。那武林世家不知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竟在惨遭灭门。家中老小三十七口一夜之间尽数被杀。”
贺臻听白章说那少年有一手好医术。已猜到就是白章本人。他处变不惊。安坐椅中。沉声说道:“岭南单家灭门之事与我无关。那索命剑与夺魂掌的功法乃是我无意中得來。得知是单家之物。特意派人去岭南寻了单姓子弟交还。单音、单容的身世。我从未隐瞒过他们。你若不信。自可以去问。”
白章闻言仰面哈哈大笑。道:“单容。单音。他们算什么东西。就因着也姓单。就成了我单家人吗。他们不过是你贺臻养的狗。”
他声音兀地转冷。“贺臻。你当初觊觎单家绝学。想着叫我单家为你暗训杀手。无奈我父不肯答应。你便想出了这样一条毒计。先是叫人灭了我单家。抢了武功秘籍。又假惺惺地收养单家旁支少年。叫他们为你卖命。你自觉计策周详。却不知单家还有我这样一个不肖子早早离家。我暗中追查几年。才寻到你这个罪魁祸首。为了接近你。我自毁名声。断送双腿。又在你贺家苦熬了二十年。才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当初鬼手白章因行事狠辣。被几位仇家联手追杀。双腿齐断。命在旦夕时被贺臻所救。自那以后就被贺臻养在了贺家。几次救他与贺泽的性命。终慢慢得了贺臻信任。视为心腹之交。却不想白章竟是单家之子。这一切竟都出自他的设计。
贺臻抬眼看向白章。镇定问道:“你若想取我性命。不必非等到现在。你今日才突然发难。可是别有缘故。”
“取你性命。只取你性命怎足以消我心头之恨。报我单家血海深仇。”白章冷笑。道:“贺臻。我不杀你。我要叫你眼睁睁地看着这泰兴城破。贺家族灭。”
贺臻面色大变。强撑着站起身來。怒声喝道:“白章。你敢。”
候在院外的单容听到屋内动静不对。带着护卫冲了进來。见贺臻与白章两人这般情形。显然是不知因何故翻了脸。忙几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贺臻。唤道:“将军。”
不等吩咐。便有两人闪身挡在了贺臻身前。以身相护。其余人等则纷纷抽出刀剑。将白章团团围住。防他生变。
贺臻站立不住。一把抓住单容手臂。只吩咐道:“速速传令各处城门。命其紧闭城门。严加防备。不管何人前去。手持何种手令。都不肯擅开城门。凡有可疑人物。一律杀无赦。”
白章闻言嘿嘿冷笑。“晚了。贺臻。这会儿功夫。静宇轩怕已是带着人打开了北城门。”
贺臻听得心中大惊。静宇轩这半年來多次出入泰兴寻白章为其疗伤。此事他早就知道。还曾起意招揽。只因那女魔头太过喜怒无常。这才作罢。不想她却被白章所用。
白章面上已现疯狂之色。又道:“那静宇轩虽是魔头。却是守信之人。我为她扩展经脉。她则为我与纥古越传信。你当纥古越近來为何对泰兴围而不攻。真以为他是怕了你。他不过就是在等你水军东去。等我寻得机会。替他打开城门罢了。哈哈哈哈……”
他狂笑几声。忽地戛然而止。双目圆睁地坐在轮椅之上。沒了动静。旁侧几个护卫俱都看得又惊又惧。当中一人小心地上前探了探白章鼻息。回身颤声与贺臻说道:“死。死了。”
贺臻此刻已顾不得白章的死活。他闭目深吸了口气。一连发了几道命令。待那些护卫俱都急急离去。这才叫单容架着他回前院正厅。他人还未走出院门。就听得城北忽地传來震天的喊杀声。贺臻脚下不由一软。几乎栽倒在地上。
完了。城破了。
果然。沒过多久。就有将领纵马从北城门赶來报信。北城门被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从内强行打开。暗藏在外的北漠人马趁机冲入。城门守军不敌。已是被那北漠人杀入了北城。
泰兴主力已经东去。只要被纥古越打开豁口。这泰兴必失。贺臻脸色铁青。齿关紧扣。过得片刻。才缓过那口气來。几员心腹将领已是闻讯赶到。听纥古越已经攻进城内。皆都劝贺臻弃城逃走。待日后水军调回再作打算。
贺臻却是缓缓摇头。他不能逃。他是贺臻。他绝不能弃泰兴而逃。若是他逃了。就等于拱手将泰兴送给了纥古越。便是日后水军调回。也难夺回泰兴。当今之计。唯有与纥古越在城内死战。撑得水军回來。这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能走。北城丢了。再去夺回來就是了。”贺臻说道。他稳住心神。重新分派了城中防务。将那几个将领俱都指派了出去。这才命心腹去后院寻芸生过來。
过不一会儿。芸生便就随着单音急匆匆地赶了过來。进门看到贺臻这般模样。不由大惊。忙扑到父亲膝前。急声问道:“爹爹。怎么了。可是纥古越又來攻城了。”
贺臻微微苦笑。答道:“纥古越已经攻入了北城。泰兴城已破。”
芸生听得怔忪。父亲之前刚与她说过泰兴无事。怎地就会突然被纥古越攻入城内。她心头顿时涌上无尽地恐慌。“爹爹……”
贺臻手抚上女儿头发。低头深深看了她两眼。沉声道:“芸生。你听着。爹爹要托付你一件事情。你仔细挺好。”
芸生心绪早已乱作一团。闻言只能惶惶然点头。
贺臻道:“你带着你母亲。你弟弟。还有你十二哥的妻儿。从密道出城。渡江去云西你外祖母那里避难。”
“你呢。爹爹你呢。”芸生立即问道。
贺臻淡淡一笑。答道:“爹爹需要留在泰兴。等着你莫家伯伯带水军回來。”
一听贺臻不走。芸生叫道:“不。我不走。我要和爹爹留在泰兴。我。。”
贺臻打断女儿的话。“芸生。你听爹爹说。”
芸生闻言只是倔强地摇头。一双杏眼中满是泪水。道:“不。我不听。要走。大伙就都走。要不走。就谁也不走。咱们是一家人。就要不离不弃。生死都在一起。”
她这分明就是孩子气的傻话。贺臻却听得微笑。就连那早已冷硬的心也不觉有些发热。他用双手扶住女儿的头。盯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芸生。你难道要看着你母亲和弟弟他们死在北漠人的刀下吗。听话。带着他们走。护他们周全。爹爹相信你能做到。爹爹你一点也不比辰年差。”
芸生迎着父亲的目光。面容一点点坚毅起來。终咬牙说道:“好。我带他们走。”
早已有心腹护卫等在了院中。瞧见芸生从厅内出來。立刻就跟了上來。芸生走得几步。不禁又停了下來。回身看了一眼那端坐在椅中的父亲。这才毅然转身。疾步向着后院而去。
五月十七。泰兴城破。鲜氏左将军纥古越率军攻入城内。贺家军死守泰兴。在城内与北漠兵马展开殊死争夺。巷战两日。伤亡殆尽。这才叫北漠人攻下了泰兴城守府。
纥古越从战马上跃下。提刀慢慢走上前去。立于石阶之下。抬眼看城守府那洞开的大门。
永平二年。他背着阿元就是从这里出來。从这吃人的府邸中走出。他身后是冲天的火光。身前是杀不尽的恶鬼。他一步步地走。视线都被血糊住了。才终于将阿元带了出來。从那以后。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要替阿元报仇。他要杀回來。就从这正门里杀入。杀得贺家一人不留。
时隔二十四年之后。他终于再一次立在了这里。可是阿元。你现在去了哪里。你可能回來再看我一眼。看着我沿着当日你曾走过的路。一步步地杀入贺家。杀了那背弃你的负心人。杀了那些谋害你的贺家人。用他们的鲜血。來祭奠你的亡灵。
阿元。你陪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在纥古越的铠甲之上。分明是极暖的颜色。却泛出冰冷的光。寒了那四周的空气。纥古越慢慢端起手中长刀。薄唇紧抿。一步步向那台阶上走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 她很后悔
正院之中。贺臻一身铠甲披挂整齐。手杵长剑。倚柱而立。静待着纥古越一步步杀近。院中剩余的护卫已是不多。此刻还能留在这里的。俱都是贺臻的死士。他们虽被纥古越的神勇所震慑。却仍是不顾生死地扑将上去。妄图拦下纥古越前进的脚步。
纥古越面无表情。手挥长刀一路杀來。直到将拦在身前的最后一人砍翻在地。这才停下脚步。抬眼冷冷看向廊下的贺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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