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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宠(2)


“生斑了?你没骗我?”
徐妃宜冷笑,“我若想骗你,大可直接说这斑永远也好不了。何必只说半年?”
孙兴金似乎是信了。
徐妃宜说:“还有疑惑吗?若是没有,就请你即刻离开徐府。”
孙兴金带人离开之后,徐妃宜手一松,抵在颈间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到地上……
当晚,婢女问春帮她上好了药便杵在一边,凝视着她脸上光洁如初、毫无斑痕的肌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问什么就问吧。”
徐妃宜透过铜镜端详着自己颈上的纱布,目光一转,从镜中对上了问春的目光。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何苦答应?若是抵死不从,他其实也没办法。”
“徐府上下这么多人,不能总为了我去忍受这份纠缠。”
“那您为什么又让他等上半年?”其实早半年、晚半年,不都是要嫁的吗?
“因为我要利用这半年的时间,去找一个人。”
问春立刻就想到了是谁,“难道……您要去找林少爷?”
徐妃宜点头,“是。”
“小姐,那只是个传言而已,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啊。”
徐妃宜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丝苦涩与恍惚,“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等七年。”透过铜镜看了眼问春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轻轻一叹,“你不会懂的。”
没有人知道林书浣是不是还活着,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所以他们说他还活着;没有人见过他的本人,所以他们说他已经死了。
徐妃宜是喜欢林书浣的,但却没有喜欢到可以为他终生不嫁的地步,之所以等到现在,多半是因为她脑中根深蒂固的女德观念,她觉得自己既然嫁给了林书浣,那便是他的人,只要他还有一丝存活的希望,她就不能再嫁。
七年了,正是这一丝希望拴住了徐妃宜。
年复一年的春夏秋冬,她越等就被拴得越紧。她总是在想,已经守了这么多年了,如果现在放弃,万一林书浣回来了呢?那么她之前的等待不都成了徒劳和笑话?一晃眼已经过去七年,徐妃宜疲倦了,因为等待,也因为孙兴金的纠缠,所以当前不久又传来林书浣未死的消息之后,她的脑子里忽然闪现了一个很疯狂的念头。
她要去找他,不管是生是死,她要一个结果。
这一次的传言比之前的都要具体、真实,他们说他正扎营在玉阳关外,他们说他统领着恭州军的前锋队伍虎卫军,他们说他被封为忠武将军……
虽说林家听到消息后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可徐妃宜不想再继续等待了,她要利用这半年亲自找回所有的答案。
徐妃宜应下孙兴金的提亲,也是为了切断自己的后路。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该给这七年作个了断。
“可如果孙兴金发现您走了……”
“他应该明白,若是踏进徐府一步,那么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他。”徐妃宜从镜台前起身,转而面向问春,“他自会明白利害关系,大概只会派人在外面守着,我们只要小心些,想要脱身并不难。”
问春问:“那您打算如何脱身?”
徐妃宜显得胸有成竹,“灵山寺的方丈是爹的故友,他已经答应帮我脱身。”
问春好奇道:“那您谎称自己生了斑也是……”
徐妃宜淡笑不语,并没有回答她。
次日,徐妃宜答应下嫁孙兴金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同时传开的,还有她脸上生斑的事情。自那之后接连一个月,她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均是以白纱覆面。而孙兴金也没有再去徐府寻衅滋事,只不过遣了两个小喽啰,日日门神似地杵在徐家门口。
康隆二十八年的春天,梅蕊初开,软淡的香气缱绻在春寒中,牵生出百转的暖香,然而灵山寺内却是一派肃穆静谧,大殿之上的佛像端的是宝相庄严。殿下双手合十、面覆白纱的女子便是徐妃宜,她跪得端正,月白色的裙裾铺散在蒲团之上,彷若座上莲。
一个多月来,徐妃宜每天的这个时辰都会到灵山寺上香。
片刻之后,一个小僧人从殿后走出来,对她拱手一揖,“女施主,方丈有请。”
徐妃宜这才轻抬水眸,对着小僧人颔首示意,继而双手微垂挽了罗裙起身。
一直静立在旁边的问春立刻走上前,一臂挂着竹篮,一臂挽住了自己小姐,主仆二人很快就随着小僧人消失在殿侧的帘幕后。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们才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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