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绵绵的糖(27)

“就我这已经差到没有下降空间的成绩，你觉得我有得选吗。”姜林笑道，“但是你不一样，你肯定能考上很好的大学，以后也许会像你爸那样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我没想过，觉得哪个学校都无所谓。”贺延城抬头看着他，“那你如果大学毕业了，想做什么？”

姜林想了想，说：“赚钱然后开一家咖啡店吧。”

贺延城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问：“为什么是咖啡店？”

“我记得有一年的时候，我和姜爸晚上收摊路过一家很高档的咖啡店，当时我们俩都挺累的，就坐在他们外面的角落休息，当时我很冷又很渴，于是姜爸进去用手语问里面的服务员能不能接一杯热水，那个人好像看不懂反正很凶很嫌弃地看着姜爸，说乞丐不让进让他快滚……”

“别说了。”贺延城心疼地抱紧他。

“所以我想开一家咖啡店，晚一点关门，全天提供热水给那些流浪的人和环卫工人，或者偶尔像姜爸那样有需要的人。”姜林说。

那时候年纪太小，很多事情不懂，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为什么姜爸每次出个门宁愿走路也不乘公交车，即使偶尔去也是站一路，因为他怕弄脏座椅，学校开家长会他也很少去，因为不会说话，害怕别的同学笑话姜林。

他是那么好，那么小心翼翼爱着他的孩子。

贺延城以前从来不知道，在如今这么经济发达思想开放的时代，居然还会有人活得如此艰难卑微，周围还存在着歧视。

“除了叔叔，你再没有别的亲人了吗？”贺延城声音闷闷地问。

“没有了。我也记不太清，忘记是几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去世了，然后我好像就被人贩子给抱走了。”姜林回忆着。

“他们先把我卖给了一家人，但是那个男人很暴躁，整天喝酒，经常回来就打我，用脚踹我，揪着我的头发扇耳光，如果我哭的太大声，他就把我关在储藏室里，那里有好多老鼠。”

“后来有一天我病了，男人怕把我打死，就联系那个人贩子，说我是带着病卖给他的，所以要退货，不然就要报警，人贩子被他威胁没办法只好把我带走。”

“路上的时候，我病的有些厉害，他们赔了钱又带回来个半死不活的肯定不高兴，所以就就把我丢在了城外的垃圾堆，我以为我一定活不成了，吓得直哭，没想到姜爸在那捡东西听到了声音，就把我捡回去了。”

姜林睁着眼睛一滴眼泪没掉，可贺延城觉得他的心里一定疼死了，因为太痛太难过所以哭都哭不出来。

“听你说的我怀疑我爸根本不是我亲爹，”贺延城试图缓解一下这压抑的气氛，“他从小就对我很严厉，那时候我一年能见他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他总是特别忙，没时间回家吃饭，没时间陪我，没时间参加亲子活动，家长会也只参加过一次，还半途就走了。”

姜林看着他淡淡地说：“再忙也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叔叔一定也很累，只是不说而已，贺延城，珍惜父母在身边的日子，对你爸好点别老跟他对着干。”

“说实话很多时候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以前叛逆说来好笑，还不是为了让他多关心我一点，注意一下我吗。”贺延城垂着眼睛，像条可怜巴巴的小狗。

姜林轻轻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希望我们永远不再孤单。”

“永远不再孤单。”贺延城看着他重复道。

第十五章

由于贺延城的睡觉瘾实在太大，姜林想起床又被他紧紧抱住不让走，所以第二天两个人早饭都没吃，一直睡到中午刘阿姨把饭都做好了。

贺延城总算醒了，叫醒他的不是睡够了自然醒，而是饿的叫个没完的肚子，和鼻尖飘过来的香味。

“你简直是头猪，”姜林看着他，“应该说猪都没你这么能睡。”

“那你还不是喜欢上一头猪。”贺延城说。

姜林没理他，直接从床上下去穿了拖鞋到客厅去了。

“饿了吧？”刘阿姨正往餐桌上摆一盘香辣虾，见他出来笑着说。

“嗯，好香啊。”姜林凑到桌前闻了闻。

贺延城也起来了，他穿着睡衣在卫生间探出半个身子，“快点来刷牙洗手。”

姜林过去，发现牙膏已经挤好了，漱口杯也倒好水，他挑了挑眉毛没说话，刷牙的时候却在镜子里看到贺延城刷牙的同时一直在用余光瞄他。

“等夸呢？”姜林漱了口，对着镜子呲了呲牙，然后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手。

贺延城吐掉嘴里漱口的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用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发现那里的小伤口已经结痂了，淤青也已经褪的不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