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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想象(98)

顾湘讥诮他,做贼的总有些贼本事在身上的。

赵孟成由她打趣,他说不需要这些解酒的玩意,还不如茶或者咖啡来得有效。最后就只买了瓶矿泉水,便利店如今也都是自助结账了,店里只有一个值夜班的女员工。

顾湘专心在自助收银的机器前付费时,突然眼前掉落下一个盒子,已经旋开矿泉水瓶盖的某人丢给她的,“买单。”他安静平和的声音。

是盒安全套。顾湘第一反应倒不是害臊,她这个年纪这个心境再看这些东西,或如安全套或如卫生棉,都是再寻常不过的生计、卫生用品,没什么大不了,凡是开架上能卖的东西,都是民生用品,没甚所谓。

关键是怎么有人能这么……原谅她词穷,抛锚的脑子恁是一时想不出完美的怼言怼语。

她算是明白了,喝水就是个托词,他就是想来买这东西的!

顾湘把那盒杜蕾斯丢到他脸上去,“自己买!”

“你有时间去买花,这些必需品又为什么还要女人买,个渣男!”顺带着,水也不给他结账了,从他嘴边夺下来。

那个值班的女店员看着他们,因为水已经拆瓶了,就是吵架你们也得给我付完钱再走。

赵孟成摊摊两只空手,他衣服落车上了,手机在衣服里。

“好了,算你借我的。”他哄她。

顾湘气鼓鼓地盯着他。

他瞬间读懂她的气愤,“我为什么要提前买,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买啊,不然你又要倒打我一耙,”赵孟成说着,捉顾湘的手,哄她好好付账,“就算是处心积虑,也是见到你开始。”

阴谋成阳谋,顾湘突然觉得他喝醉了,自己都未必能和他打个平手。

结账后,她没要任何马甲袋,也不肯他揣进口袋里去,就这么明晃晃地拿在手里。

赵孟成丝毫没觉得耻,因为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拿盒安全套跟拿盒烟在手里也没什么区别,二人原路折返,逼近停车场的时候,倒是顾湘先投降了,算了算了,和狗贼自然比不过,她从他手里抢了过来,丢进自己的包里。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赵某人:“你缩头缩脑的人家会以为你刚抢劫完银行。”

“不想和狗说话。”

于是,代驾回去的路上,后座上一人一“狗”,狗睡着了。

他一直降着半截窗户,夜风才是最好的解酒药。只是到底有点凉,赵孟成睡着之前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顾湘身上,

眼下,顾湘揭下身上的外套,想还到他身上去,微醺浅眠的他捉住她的手,非但不感谢她的好意,反倒是逐渐苏醒的听神里怪罪她,“吵醒我了。”

“你这个嘴脸好像我爸,他喝醉就这个德性,逮到哪里躺哪里,你管他罢,他说你搅了他的觉。”

赵孟成拿手托腮,意味深长地看顾湘,淡淡地开腔:“其实你很爱你父亲,起码很在意。”

因为在意,他没有做到你心目中的一百分,才会双倍的不及格失落。

“是,”这么多年来,顾湘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承认她还是很在意父亲,在意他的身体,在意他的那些幺蛾子,在意他是不是还如从前那样记挂着她,宠爱着她,“我一直觉得无论爱情还是亲情,我独立我坚强,并不是你就可以轻视我忽略我的理由。”

可是男人天性就是会先看到柔弱的东西,柔弱的爱人、柔弱的女儿。

顾湘说,父母离婚后,从她开始恨顾文远开始,他也看不到香香从前的可爱了。父女俩像仇人像债务关系一样,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来往了这么多年。

“你该告诉他,有时候,男人未必有你想象中的聪明。你眼中的重点,可能在他眼里是盲点。”

“你父亲是爱你的,湘湘。”赵孟成抓着她的手,鼓励也诚恳。

话音没落多久,他徒然荒唐地笑了笑,“其实我最没资格劝解别人的亲子关系,我和我父亲关系也是差劲到爆。”

顾湘心里隐隐觉得猜到为什么,“因为那个冯小姐?”

赵孟成却摇摇头,“因为书惠。”

书惠是谁?她问他。

赵孟成陷入无端的沉默,或者他的话题到此为止。他拣起掉在二人腿间的外套,依旧是怕风着凉到顾湘,要她穿好,最后沉重的口吻来作为这个话题的结束语,“一个去了的朋友。湘湘,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不想说,不想破坏难得的平静与喜悦。”

顾湘听到是去了的,即便再惊讶,也得尊重别人的哀思,哪怕这个人是赵孟成。只是她暗搓搓地琢磨,琢磨该不是一个比冯小姐还重要的白月光?

赵孟成总能关键时刻领会她的心思,从西服袖口里摘出来她的手,“是兄弟,不是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