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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间荒唐一场(35)+番外

他就站在我身后,目光随着周妈替我上妆的手,从描眉到唇。我一直在等他说些什么,可他却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始终未言一个字。

直到周妈拿了两支簪子,不知该如何选择时,他才起身走过来。

黑压压的影子罩在我身后,他从周妈手上拿了只别致的素簪,缓缓替我插入发丝内,目光落在镜子内,端详着我妆容,不知是出了一会儿神还是怎样,有佣人端着一方红帕子走过来,立定在他身边后,低声唤了句:“先生。”他未有反应,直到佣人小声再唤了声,他才朝镜内笑了笑,从佣人手上接过那方红盖头,缓缓盖在我头上。

很快我的视线内,是一片红。

我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只感觉周妈将我扶起来后,在我身边强忍着哭声说了句:“小姐,周妈就不送您了。”

外面的鞭炮声,越发大了起来,敲锣打鼓的,倒是震耳的很,我知道,袁家那边来接亲了。

穆镜迟缓缓蹲在了我面前,在这之前周妈和我说,新娘出嫁,是由家里男性长辈背下楼的。

我站在那里,望着他那一方宽厚的背许久都未动,周妈轻轻拍了拍我,我才反应过来,朝他后背覆了上去。

他稳稳地托住了我身子,我看不见地下的路,身体有些往下滑,不过最终还是用手紧紧圈住了他脖子。

此时我们离得如此近,近到我身上都染着他气息。

当我趴在他后背,被他背着一层一层阶级往下走时,我莫名想起有一年的上元节,热闹得很,到处均是张灯结彩。

他牵着我,在桥上看烟花。

那天的夜,亮的很,五颜六色,占据了大半个天空,他的眼里却满是孤寂,那样多的颜色,仿佛入不了他的眼。

有新娘的轿子从桥上路过,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轿子,跟他吵闹着要坐。

他将我抱了起来,笑着告诉我,说不能坐。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新娘才能坐。”

我抱着他脖子问:“那我长大了,能坐吗?”

他笑着摸了摸我脑袋说:“能啊。”

我说:“我能嫁给你吗?”

他又看了我一眼,笑着随口答了一句:“能啊。”

之后,不知怎的竟然又在他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二十八层阶级很快就下了,在这个过程中,我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睁开眼便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大厅。

大厅外面人影绰绰,无数的人在那里窜来窜去。

当他背着我,即将跨过那扇大门,我圈住他颈脖的手紧了紧,他的脚步也随之停了停。

那一刻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站定了大约有四五秒,王淑仪在旁边轻声提醒了一句:“先生,吉时到了。”

他才嗯了一声。

我抱住他颈脖的手,松了松,当他背着我跨过那道门时,我将脸深深埋进他颈脖里,嘶哑着声音说:“穆镜迟,我恨你。”

我感觉有一滴泪从我眼尾滑落,无声没入他颈脖。

第030章 指天发誓

我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发着呆,周妈走了进来问我是否要用些宵夜,我扭头看向她,摇摇头说:“我想休息。”

确实是不早了,忙了一整天,外加一个晚上,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可宅子外面却依旧是一片喧哗。

周妈转身去给我铺床。

我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问周妈:“这仗会要打多久?”

周妈没有回头来看我,而是继续手下的动作说:“谁知道呢,本该是大喜的日子,谁会想到霍家会带军队突袭,少说也得打上一两个月吧。”

我说:“要这么久?”

周妈铺好被子后,起身看向我:“是啊,估计得这么久。”周妈眼神带着不忍说:“好好的婚事,怎得中途生了这等事,真是委屈小姐了。”

我无所谓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委屈的,打仗本就国家大事,怎可为了这场婚礼就弃边关的百姓不顾?我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周妈说:“话是如此,可不吉利啊,小姐,成亲最讲究顺利,这还没接过去呢,新郎就跑去打仗,现在肯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外面的风刮进来,让人觉得冷,我从床边的沙发起身站了起来,伸手将窗户关上说:“你嫌弃不顺利,我还觉得这仗打得真是及时。”

连我都未曾想,就在穆镜迟即将把我送入车内时,北边的战事便吃了急,听说是霍家趁袁家这边操办婚礼时,袭击边关呢。

我连新郎都未见上一面,那个即将要成为我丈夫的人,没留一句话,便鞭策着马,疾驰离开了。

好好的一场婚事,就这样仓仓促促收了场,傍晚时分,袁家那边才来了一封信道歉,说是边关战事吃紧,婚事可能得暂停一段时间。等妥当好北边的战事,必将盛大迎娶,另行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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