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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迟(110)


那几乎射中心脏的一枪,如果不是当时他拼了命的一拉,就绝对精准地射入了少爷的心脏,那时就算是神医也难救吧?可见少爷当初是真的不想活。
像他们这样的人,除了那个可以为他献出生命的人以外,谁都别想轻易地让他们死,而他们也比任何人要珍惜自己的命,比任何人都明白活着有多麽可贵。
少爷更甚。
当年,该有多恨?才会那般不惜命,才会连官谨行都一并绝裂,就算血流成河,都不肯让他碰一下伤口;那麽深的友情、过命的交情,却因为他的弟弟,他的女人而成为过去。
那时候,他看到了官谨行的眼泪,真的流泪,他知道官谨行是真的将少爷看得很重,甚至,比自己的弟弟还要重;可是他也知道少爷没有办法再见他,因为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他弟弟的夺爱之恨,这样的痛比剜心裂肺更痛吧?
官谨行应该也是明白的,所以他才会很沉默地走了;只是反覆地拜托他,如果少爷脱离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韩子诺没有食言。
当沈尉迟在法国睁开双眼的瞬间,他就拨通了官谨行的手机,听到手机那边沙哑的声音,他很清楚,官谨行一定是日夜不眠地等着这通电话。
还能再说什麽,如果经过这些,他们还不明白叶心栩对沈尉迟的意义,他们也就真的不配跟在少爷的身边了。
清醒後的少爷很平静,他恢复得很快,一切都很正常。渐渐地,大家都以为少爷已经在痊癒,毕竟爱情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慢慢淡忘的,他们都相信,少爷这样的人,无所不能。
如果没有那晚的无意撞见,他也会这麽认为。
那晚的夜已经很深,在法国的日子,他其实不必整晚守在少爷的身边,因为再也没有比那座大宅更安全的地方了;可是那天晚上他半夜醒来,走出房间时听到楼上的书房有很轻微很轻微的响声。
他很小心很谨慎地走上楼,推开书房的刹那,完全地惊呆。
在他心目中自制到完美的沈尉迟,喝醉了。
认识沈尉迟那麽多年,他从未见他喝醉过,因为少爷的自制力是最佳的,可是那天他才知道,原来喝醉的沈尉迟是那个样子。整整十几瓶的烈酒很整齐的一字排开,漂亮的水晶杯倾倒在桌沿,未饮尽的酒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地板,满室酒香。
而沈尉迟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桌前,连他进来都无知无觉,只是定定地望着桌面。
他很小心地一步一步接近,然後看见桌面上摊开的白纸上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首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那是仓央嘉措的诗,一字一句,他看得无比惊心,而少爷口里不断地反覆念着那句「安得与君相诀别,免教生死作相思。」
一直到那一晚,韩子诺才明白,原来叶小姐留给少爷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好,它在少爷的心里,平静地疼痛,平静地腐烂。
原来少爷,还那样地爱着叶小姐。就连时间都抚不平那样的伤害,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时间在沈尉迟身上失去了作用。
她不在他的身边,少爷再无快乐可言;就算後来找到小姐,他都没有见到少爷真正地开心。
叶心栩不是沈尉迟的良药,她是他的鸠毒,可是现在她又出现了,还有少爷的女儿。
韩子诺无法喜欢叶心栩,却抵挡不了叶汐的强大杀伤力,她是少爷的骨血,是少爷唯一的孩子,是他韩子诺可以拿命去保护的人。
那麽现在,到底该怎麽办?
「叫Andy过来,还有……」沈尉迟的话轻轻地顿住,唇边勾起愉悦的笑,那种愉悦是韩子诺都可以感觉得到的;下一秒,书房的大门被猛地踹了开来,叶汐小朋友灿烂的笑容出现在门口。
少爷从来都不会说错,遗传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除了性格与长相,还包括某种事情的必然发生。
叶心栩坐在堤岸边,深深地皱着眉,望着堤下流淌的河水,陷入浓浓的自责与苦恼之中。
她做了一件傻事,好吧,事实上,她不止做了一件,而是做了很多件。
她昨天晚上居然主动勾引沈尉迟!而且还不止一次,她要疯了、要疯了,她怎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叶心栩用力地搓着自己的头发,觉得快要没脸去见人了,一想到昨晚自己做的事情,说的话,她就恨不得从河堤上一跃而下,淹死算了。
她不是早就决定,跟沈尉迟这辈子再也没有瓜葛,安心地养大汐汐就好了吗?为什麽昨天会做那样的事情?将两条原本已经平行的线再度扯到一起去,而且扯一次还不够,还要扯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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