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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犬少年的天空(47)

作者: 里则林 阅读记录

“因为在人生里,有比赢更重要的事情——”马田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严肃地看向大家,故意卖着关子。

几位少年等了几秒,忍不住问他:“是什么?”

马田咧开嘴笑着说:“那就是输得开心点啊。”

大家一齐开心地笑了,看向天空,过了一会,静静发起了呆。

后记

/一/7万年前,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上的某个地方,有一群“智人”开始初具规模地对这个世界产生疑问,逐渐形成一场认知的革命,就此奠定我们人类历史和文明的基础。

因为在那年,我们每天除了快乐地奔跑在原野上,还第一次开始对世间万物发问,这些问题简单粗暴,却在我们的内心轰鸣作响,振聋发聩。

那年我们第一次问自己:“如何才能更容易地生存?”

于是我们有了第一批在这个世界上赖以生存的粗劣工具,是这些东西让我们有能力对抗强于自身许多倍的生物。

1200年前,我们保持着这份对世间万物的疑问,把焦点放在“如何才能更好地生活”这个问题上。

于是有了一场农业革命,我们不再依靠运气和勇气觅食,改变了我们朝不保夕与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一群野人好不容易撑到500年前,不管那年五行山下是不是压着孙悟空,但至少大家都穿上了衣服,不忘初心,我们仍带着这份对世间万物的长年累月的疑问,第一次尝试着思考:“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我可以改变它吗?”

于是一场科学革命悄然来临,我们开始探索这个世界,找寻其中的规律;我们尽量解释一切和深入了解世间万物。

从哥白尼到哥伦布,从星辰至大海,从牛顿到爱迪生,从苹果树下至屋檐下,正是先贤们的疑问生生不息,不绝于耳,才让我们从专注于低头觅食中渐渐抬起头来去仰望星空。

/二/所以我幻想第一次人文的产生应该是在远古时候的某个夜晚,那一天繁星布满夜空,照亮了世界的某个角落,那里坐着某位人类的先人,他告别一天的疲惫,第一次放松警惕,忘记了可能随时被野兽袭击,忘记了可能随时被危险物种扑倒、咬破喉咙的危险,开始静静地欣赏这一片草木星空。

他被这番壮丽景色吸引,双目凝望天空,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也许对此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疑问:“云彩霞光处,真的就是天空的尽头吗?”

星空不言,草木不语,但一颗种子就此埋下。

他或许把这个问题分享了出去,分享给了身边的人类;他也可能百思不得其解,将这些问题就此代代相传下去。

所以,当佛陀向世人伸出手指指向月亮的时候,当苏格拉底喝下毒酒结束了爱讨论与辩证的一生的时候,当东方的孔子开始与两个小儿辩日的时候,当达·芬奇记录下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时候,当马丁·路德·金振臂高呼“我有一个梦想”的时候,当王小波在二十一岁想变成天上忽明忽暗的云的时候,人文轻轻地来,把天空堆满云彩。

如果说科学让我们发掘伟大,那么人文便时时刻刻提点着我们的渺小。

如果说科学延伸人类的极限,那么人文则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人类的脆弱。

/三/所以有时候我个人羞涩地认为,科学家和写作者,本质是殊途同归的。

这两者中优秀的那一部分,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却仍然像懵懂无知的人类祖先,小心翼翼地环视着这一切,然后诚恳地向这个世间的万物发问,并且得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比如,爱是什么?

“莱斯特小姐,有些人觉得爱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和一堆孩子,或许爱就是这样,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

梦想是什么?

“一个不成熟的人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而轰轰烈烈地死去,而一个成熟的人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而谦恭地活下去。”

希望是什么?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独立的人格是什么?

“只要你是天鹅蛋,就是生在养鸡场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男人是什么?

“我在女人面前经常失败,就是由于我太爱她们了。”

女人是什么?

“和女性争辩是不明智的,无论这个女性是不是明智。”

包容是什么?

“缤纷色彩闪出的美丽,是因它没有分开每种色彩。”

生而为人,如果我们比其他物种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优势的话,我想就是心中发出疑问的能力。

是它们促使我们打破一个又一个壁垒,推倒一面又一面困住我们的墙。